第136章 學園彌撒14） 他們堅信他生來是不……
他們堅信他生來是不同的, 生而不凡這個詞放在一些？人身？上是一種幸運。放在有的人身？上比噩夢還可怕。羅業自己就好像活在一個永不醒來的噩夢裡。
《我的爸爸》和《我的媽媽》是羅業小時候非常流行的兒童啟蒙繪本，基本上每個書店的育嬰角裡都會在最前面放上。如果說羅業在幼兒時期有什麼？啟蒙的話，那本書應該叫《我的邪教》, 第一章寫著死亡，第二行寫著永生。配圖是一個小孩和一塊血肉模糊的肉團做遊戲。
羅業小時候最喜歡一個姐姐，比爸爸媽媽更？親。她來的時候總是帶著一本厚厚的教典, 她負責教羅業“說話”。她說話的聲音很溫柔, 即使是在講教典上的話，聽？起來也不那麼？讓人難受。她教給？了羅業最基本的發音規則。她說，我們只能看懂教典中的前半部分, 後面的內容超出了我們的理解。但是你不一樣, 你是我們的代理人。
羅業不懂她說話的意思, 但是理解她說的話的實際效果。一般來說，成年？人對孩子頂禮膜拜的場面基本上只會在古代老皇帝駕崩小皇帝登基的時候出現。雖說封建時代已經完了, 但羅業經常享受到這種皇帝級別的待遇。
羅業是個有幽默感的人, 只可惜他的語言表達能力讓他有時候難以展露自己苦中作樂的幽默情緒。他到六歲還不能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語言系統混亂的小孩子就是那樣的。
把教典上的語言當做一門很難的外語就不難理解了。他學會了這一個, 就很難用正常的語言, 每次都要思考很久，往往思考很久了也思考不出來。方靈要是知道這一點, 他一定覺得他搞英語寫作的時候竟然？比這更？糟。
羅業的爸媽都相信祿都斯, 祿都斯這個東西準確來說是音譯過來的名字。其？實並非這三？個字，就跟aerica和美國？確實是一個東西，但確實也不是對應的字。
祿都斯是真實存在的。
羅業覺得這就是為什麼？那些？人這麼？狂熱的原因。如果說邪教是搞個人崇拜，把領袖神化的話，那麼？假如這個“神”真的存在，這個教會還能叫邪教嗎？恐怕這個教的教義得成為世界的真理了。
不過很可惜的是，羅業的母親不是聖母瑪利亞, 他的父親也不是若瑟，他的真正的父也不是上帝。
祿都斯的一些？人以前信基督，信了祿都斯之後覺得以前信的都是騙人的，都是假的。他們管羅業叫聖子，覺得羅業能顯靈，更？有離譜的中老年？教眾覺得他是菩薩的兒子。
羅業心想要真有這麼？回事，我早就無痛飛升了，還來這裡幹什麼？，救苦救難嗎。
如此精妙的句子如果羅業用嘴說出來，可能就是：“沒？有回事，有的話我早飛升，沒？必要在這裡這樣。”
聽？起來智力上似乎有些？問題。別人也聽？不懂他在講什麼？，大概是沒？那個耐心去理解。方靈是第一個那麼？有耐心去分析羅業講話的人，可能是他的腦補能力非常強這麼？說來他的完形填空做得還不錯不是沒？有道理的），他可以理解羅業要表達的是個什麼？意思。因此他成了他唯一的朋友。
他一直記得有一個場景，姐姐帶他去公園，他們並排坐著，坐在鞦韆上，羅業的短腿蹬不到地面，只好在鞦韆上搖晃。姐姐說道：“餓了的時候怎麼？跟爸爸媽媽說呢？”
他呆了一會兒，姐姐繼續道：“要說我要吃飯。渴了要說，我要喝水。這個我們昨天學過了對不對？”姐姐也不知道他聽？進去了沒？有，“你看，前面有幾個小朋友在玩蹺蹺板，你走過去見到他們，只要跟他們說，我想和你們一起玩，他們就會和你一起玩的。”
她在努力對他進行一些？社會化教育，盡管大部分教徒認為這沒？有必要。她甚至說是不是應該要把羅業送到幼兒園去，但他們認為她的想法很可笑。
“只要你肯說出來，他們就會知道的。再過幾個月你可以上小學了，上面同意你去上學。在學校裡會有很多小朋友和你玩。”
姐姐從鞦韆的椅子上下來，站在她帶著的孩子的身？後，輕輕推著鞦韆的繩子，“抓緊了。”
羅業在鞦韆上越飛越高，那是一個明媚的春日？，公園裡到處是孩子的笑聲，他與古雪融的對話消失在拂過柳葉的春風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