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娜擔心未來,他卻已經失去未來。
毀滅,死亡,茍延殘喘。
無窮無盡的折磨。
岑青不比戈羅德陰險,卻比他更加難對付。除非找到擺脫血咒的辦法,否則,他註定要一條路走到黑。
“左娜,我會繼續執行計劃。”
國王的兒女會陸續發生意外,還有他的情人。這灘水會越來越渾濁,直至讓所有人辨識不清,究竟哪裡才是源頭。
“王宮不能一如既往,金巖城也是一樣。混亂的宮廷,混亂的王城,對我們才更加有利。”
紮克斯托起血梟,手指擦過它的脊背。
血梟歪著腦袋,眼睛再次變色。
大概一刻鐘後,它飛離紮克斯的府邸,振翅返回王宮。
彼時天色漸暗,暮色籠罩金巖城。
月升日落,少去光明的阻礙,鬼蜮和罪惡再次冒頭,陰雲般在城中擴散。不祥的氣息纏繞明亮的火把,撕扯著火光,侵襲每一個尋歡作樂的身影。
同樣的月色下,千湖領則是一片忙碌景象。
進入春季以來,領地內接連降下多場雨水。溪流潺潺,小河漲水,水流注入幹涸的湖底,逐日重現水波透藍,千湖蕩漾的盛景。
領地中央,原治所所在,一座大湖座落在林間。
湖泊一夜間出現,似藍色寶石嵌入密林之中,覆蓋湖底的秘金礦。
湖畔搭建起百餘座帳篷,帳篷外圍是大量的草棚,草棚後緊挨著砍伐的滾木。木材切割成同等長度,整齊碼放在一起,曬幹後就能使用。
黑騎士和投奔來的邊境騎士輪番外出,每次出行都帶回大量建築材料。他們個性相投,已經相處得十分融洽。
營地中心,一座巨大的篝火前,米諾和艾爾伍德幾人坐在一起。
眾人面前擺著一張拼接的樹皮,上面有簡單的構圖,出自邊境貴族之手。
“治所的建築完全不能用,全部需要推倒重建,這是一個大工程。”
“我的建議是從東面開始清理,挖開堵塞的水渠,引入林中的湖水,平整主幹道,再沿著道路搭建房屋。”
“從木屋開始,草棚也可以,日後再分批替換。”
“開採石料過於浪費時間,何況附近也沒有采石場。”艾爾伍德盤膝而坐,手肘撐在膝蓋上,粗糙的手指摩挲下巴,腦海中靈光閃現,“荒蕪森林以南倒是有幾座舊礦,如果人手充足,可以派人去搶。”
幾人說話時,地精們忙著烹飪食物。
他們正在料理幾頭野豬。
綠皮的矮個子們熟練操刀,利落切掉野豬的蹄子,劃開野豬的肚皮,將豬皮完整剝掉。
野豬實在過於龐大,體型像一頭牛。
他們被迫鑽進豬皮和脂肪的夾層,兩條胳膊、肩膀和膝蓋都沾滿血汙,比平日裡增添幾分猙獰。
鍋裡的水已經燒開,除腥的香料扔進去,隨後就是大塊的豬肉。
地精們還用木頭和鐵皮做成烤肉叉,將帶有油脂的豬肉架在火堆上翻烤,肉塊表面鼓起氣泡,油脂滋滋作響,香味隨之飄散,引發騎士們腹中轟鳴,讓他們很難再集中精神。
外出的奴隸們歸來,鐵木再次無功而返。
他明明找到樹人的線索,但每次前往都會撲空。對方彷彿能預知他的行動,總會提前一步離開。
偏偏對方還留下足跡。
就像是小心避開他們,無意和他們正面接觸,卻總是吊著他們,不希望真正斷開聯系。
這種情形古怪異常,非但鐵木等人滿頭霧水,連騎士們也搞不清楚,很難說出所以然。
“回來了?”
“是的,騎士大人。”鐵木畢恭畢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