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振動韁繩,車輪開始轉動,馬車接連駛出王宮。
車身交替在前,貴族們透過車窗望見彼此,都是一言不發,沒有任何心思寒暄。很快,馬車在岔路口分開,分別朝不同方向駛去,在沉默中分道揚鑣。
紮克斯的宅邸位於東城。
他的莊園佔地頗廣,由主建築和側翼建築組成。
花園式的城堡,房屋有一座噴水池,環繞水池栽種大量玫瑰,不分季節絢麗綻放,象徵家族綿延不絕,以及家族成員強大的力量。
馬車繞過水池,在大理石臺階前停住。
紮克斯踩著矮凳下車,等候在一旁的僕人立刻迎上前,在他耳邊低語:“主人,事情辦妥了。”
“很好。”紮克斯解下鬥篷,隨手丟給僕人。
他邁開長腿登上臺階,鬱悶的心情略有好轉,但也只是曇花一現。
天空中,一隻血梟振翅飛來,在他頭頂盤旋兩周,收起翅膀降落。
看清血梟的眼睛,紮克斯託著它走進書房,關閉房門前,下令不許任何人打擾。
“我不召喚,任何人不許靠近。”
“是,主人。”
僕人們遠離書房所在的樓層,無一人停留在走廊內。
紮克斯背靠著房門站定,房間內的燈自動點亮,在他頭頂落下昏黃的光。他的瞳孔有剎那變色,與血梟的眼睛一般無二。
“紮克斯,我的兄長,很高興看到你做的一切。”血梟口吐人言,鳥嘴中傳出左娜的聲音。
“那個卑劣的女人,還有她的血脈,他們死有餘辜。”
左娜的聲音很平靜,與激烈的言辭格外矛盾。
“國王在懷疑我,但他沒有證據。我希望你能繼續下去,處決更多不該存在的東西,留下錯誤的線索,設定陷阱,讓他們互相猜疑,最好互相殘殺。”
左娜的聲音逐漸陰柔,透出一股瘋狂的報複意味。
國王的情人被釘在黑塔,還有一雙私生子的死,都是紮克斯兄妹策劃實行。
戈羅德的確沒猜錯,他的王後及其兄長正是幕後黑手。
“你曾經說過,那個女人和她的兒女出事,國王必然懷疑我。我照你的吩咐為自己辯解,我告訴戈羅德,有人殺了他的私生子,為的就是讓他懷疑我,讓他剝奪達爾頓的繼承權,借機坐收漁翁之利。”
“這真是天才的想法!”
左娜的語調發生變化,她貌似在笑,聲音尖銳,令人不寒而慄。
“戈羅德依舊懷疑我,但他必須去查。他的情人,他之前妻子的家人,沒有人真正無辜。唯一沒有動手的人,他現在身在雪域!”
血梟傳遞左娜的聲音,無法讓紮克斯看到她的表情。僅是這樣,也能窺見她飛揚的心情。
“多疑的國王,這是他致命的缺點。擅長使用陰謀詭計,終將疑神疑鬼,被自己的思維困住。”
對枕邊人的瞭解,讓左娜和紮克斯定下毒計。
他們沒有能力起兵,還要提防巴希爾等人攪局,索性從戈羅德身邊入手,讓他陷入懷疑的漩渦,最好能被自己困住,再無法相信任何人。
“只是這樣一來,我們也會變得被動。”
左娜話鋒一轉,提出計劃成功後,兩人需要面對的難題。
他們的權勢來自戈羅德,一旦國王衰弱,他們必然受到沖擊。但戈羅德已經動了廢除左娜的念頭,看到他對前任妻子的所作所為,以及對邊境貴族下手的狠辣,兄妹倆別無選擇。
至少左娜是如此。
而紮克斯,胸口烙印血咒,他樂得順水推舟。
聽完左娜的一番話,掌握她的欣喜、擔憂和抱怨,紮克斯眸光閃爍,掌心壓上心口,抓緊血咒所在的位置。
“我的妹妹,我們沒有別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