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車前方隆起一個大雪堆,奴隸們走近時,雪堆迅速抖動,塊狀的積雪簌簌掉落,現出一頭巨大的紅毛疣豬。
這頭疣豬異常肥壯,體型大得超出常理。
它身長超過兩米,肩高超過一米。背部寬厚,覆蓋一排濃密的紅毛。腦袋上豎起針狀的骨刺,鼻子嘴巴向前凸出,鼻孔兩側冒出彎曲的獠牙,尖端鋒利,能輕易劃開奴隸的肚子。
看到它,奴隸們不自覺雙腿顫抖。
這頭疣豬性情兇殘,常會毫無預兆地發脾氣。它很喜歡撕扯能動的活物,奴隸就是最好的淩虐物件。
“小心點。”
奴隸們心生忐忑,不約而同放慢腳步,行動謹慎無比。
他們都很清楚自己的生命微不足道,血族不在乎泥巴房裡死去多少人。
總會有補充,沒必要為幾個奴隸浪費力氣。
他們不想死,只能告誡自己小心,放下屍體後以最快的速度逃走,避免被疣豬咬傷拖走,不幸淪為它的早餐。
奴隸的腳印散落在雪中,大小不一,形狀各異,在泥巴房和拖車間延伸,看上去十分淩亂。
多數人沒有鞋子,只能用布裹著腳踩在雪裡。受寒冷侵蝕,腳趾很容易被凍傷掉落,他們卻習以為常。
車板上覆蓋積雪,透白晶瑩,像鋪平的棉花糖。
潔白下壓著斑斑血汙,全來自死去的奴隸,既有自然死亡,也有被疣豬咬死,在痛苦中結束生命。
奴隸們動作迅速,屍體疊放到車板上,快速向後撤退。
可惜的是,他們依舊不夠快。
幾個男人落到最後,他們或許不該稱為男人,更像是未長成的少年。
疣豬準備享用它的早餐。
可怕的嘴巴張開,從身後頂向目標,一個少年被獠牙劃傷手臂,拼命在地上翻滾,僥幸活得一命,他的同伴就沒這樣的運氣。
後者被獠牙刺穿胸膛,直接被串在牙齒上。
鮮紅的血噴濺而出,傷口處冒出熱氣。
血色串聯成線,尚未落地已經凝結,墜成一顆顆暗紅的珠子,接連陷入殘雪之中。
疣豬捕獲目標,熟練地左右擺動頭顱。
死去的少年像無助的風箏,從傷口處裂開,被疣豬一口接一口吞噬,場景恐怖駭人。
同樣的情形每隔數日就會發生,奴隸們從恐怖變得麻木。
他們失去情感,無法對同伴投注任何憐憫。
為了活命,他們必須拼命奔跑。只要逃回泥巴房,他們就能安全。
疣豬沒有吃飽。
它甩開拖車,踩著血跡追逐逃跑的獵物。
四條腿踏過積雪,發出轟隆隆的聲響,渾似一座肉山碾壓向奔逃的奴隸。
奴隸們沒有呼救。他們心知肚明,沒有人會來救自己。
那些城頭上的血族士兵,他們更樂得袖手旁觀,視殺戮為一場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