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準備交稿日，蘇小棠抱著畫板往學生會辦公室跑時，迎面撞上抱著資料夾的韓非吾。素描紙如紛飛的蝶，飄落在鋪滿陽光的石板路上，幾片落葉也被驚起，打著旋兒緩緩落下。 “走路看路。”
韓非吾彎腰撿畫，秋日的陽光斜斜地照在他身上，在地面投下長長的影子。指尖拂過紙上未完成的建築速寫，紙張微微發燙。蘇小棠蹲下來整理散落的紙張，瞥見對方袖口沾著的藍色墨水，和自己調色盤裡的鈷藍一模一樣。那天起，蘇小棠的畫板旁多了個總愛皺眉改策劃案的身影，午後的陽光透過辦公室的窗戶，在兩人身上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偶爾抬頭對視，又慌忙錯開目光，只留下窗外梧桐葉沙沙作響。
深秋的雨來得猝不及防，細密的雨絲如銀針般斜斜地落下，打在學生會辦公室的玻璃窗上。蘇小棠縮在畫板前畫海報，玻璃窗上的水珠不斷彙聚、滑落，扭曲了外面的世界。校園裡的梧桐樹在風雨中瑟瑟發抖，金黃的葉子紛紛飄落，鋪滿了泥濘的小路。門被推開時帶進潮濕的風，裹挾著泥土和雨水的氣息，韓非吾抖了抖傘上的雨珠，把溫著的薑茶放在他畫板旁：
“校慶晚會缺人佈置場地，一起？”
蘇小棠望著對方遞來的紙巾，發現他指節上還留著除錯音響時蹭的膠帶痕跡，而窗外的雨依舊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哦，哦好的”
忙碌到深夜，雨聲漸漸小了些，只餘偶爾的滴答聲。韓非吾靠在辦公桌的沙發不知不覺睡著了。他的領帶鬆散地掛在脖子上，襯衫領口微微敞開，呼吸均勻而綿長。畫室裡只開著一盞昏黃的小燈，暖光在他睫毛下投出小片陰影，將他冷峻的眉眼襯得柔和。
蘇小棠握著畫筆的手停了下來，目光不自覺地被熟睡的韓非吾吸引。他輕輕放下畫筆，躡手躡腳地走近，生怕驚擾了這份靜謐。看著對方安靜的睡顏，蘇小棠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那些藏在心底的情愫在這一刻幾乎要破土而出。
他深吸一口氣，鼓起全身的勇氣，微微俯身，在韓非吾的額頭上輕輕一吻。觸感溫熱又柔軟，蘇小棠像觸了電般迅速直起身子，耳尖瞬間燒得通紅。他慌亂地後退幾步，撞上身後的桌子，畫板在桌面上歪了一下，發出細微的聲響。
韓非吾動了動，眉頭輕蹙，蘇小棠屏住呼吸，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腔。好在對方只是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蘇小棠望著他，嘴角不自覺地揚起，眼底滿是溫柔與眷戀，而後又帶著一絲羞澀和慶幸，重新回到畫架前，繼續未完成的海報，只是畫筆落下時，手還在微微顫抖。
韓非吾側躺背對著蘇小棠 ，交叉著雙臂，卻緩緩睜開了眼睛，那一刻思緒飛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