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4章 124、回誰身邊去
洛星然搬進了洛承宣的大平層。
他有了心心念唸的落地窗，晚上從高處俯瞰地面，繽紛的霓虹仿若璀璨星群，在他身上投下時冷時暖的光。
寂寞感像汽水底部的小氣泡慢慢上升，洛星然心道：不知謝信這時候在做什麼。
口口聲聲說要回去，卻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回去。直覺告訴他不需要等太久，但在現實世界每過一分思念就多一分，實在難捱。
一直忙碌還好，空下來後也覺得哪哪兒都不舒服。
幹坐了一會兒，衣領被頭發滴落的水浸濕一片。感覺有些涼了，他抬頭看了一眼運作中的空調，將床上的被子捲到身上。
沒多久，後方傳來敲門聲。他慢吞吞地說了聲“請進”，洛承宣帶了瓶楊梅酒和兩個玻璃杯來，抬手示意：“嘗一嘗？員工老家開了果園，說是自産自銷，帶了一箱過來。”
洛星然問：“後勁大嗎？怕喝了頭疼。”
洛承宣信誓旦旦：“水果酒而已，罐裝雞尾酒也就四度，它能高到哪裡去。”
洛星然往另一邊挪挪，騰出一半空間，“那我來半杯吧。”
隨塑膠塞被剪刀撬起，濃鬱的果酸氣味撲鼻而過。
洛承宣在修仙界時很少沾酒，要照顧家裡又要輔佐阿爹，看上去是一副久經應酬場合的老練模樣，實際上只能蹭蹭低度數的甜釀。
“然然剛剛在想什麼？”將杯子推到洛星然手邊後，洛承宣低聲問了一句。
過去也是。他對洛星然的情緒感知十分敏銳，彷彿有看不見的電波連線在對方身上，一點不愉快也能輕易看穿。
很想讓洛星然留下，但這並非洛星然所願。
洛星然手掌撐地，上半身往後仰了點兒。
他目光向著更遠的地方延伸，漫過了視線能及的斑斑點點，似也漫過了時空肉眼難見的邊際。
“在想第一志願填報哪所學校。”
洛承宣不太懂這些，拿出手機搜尋專家對今年報志願的種種推薦。
長篇大論還沒跳出來，洛星然起身吹頭發去了。嗡嗡的聲響填充了空蕩的臥室，淡淡香橙味擴散開來，浸入酒裡，洛承宣問：“還會回來嗎？”
洛星然關閉吹風機，“什麼？”
洛承宣頓了頓，改口道：“我找人問問哪個學校金融專業好點兒？最近公司在……校招，說是隻要金融系畢業的大學生。等你以後有空回來，就到公司裡幫你哥幹活。”
洛星然樂了，果斷拒絕道：“開什麼玩笑，真當我喜歡上班啊？”
洛承宣也笑起來，灌了口楊梅酒，感覺不過癮，又去冰箱翻了桶冰塊出來，“我今天午休時夢到阿唸了。”
洛星然搓了搓還有點發潮的發尾，在肩上搭了塊毛巾，“怎麼說，給你託夢了？”
“夢到他在說你壞話。”
洛承宣闔眼，不過三兩口便上了頭，微醺著搖搖晃晃，“阿孃走後的那段時日，我記憶變得很模糊。只記得阿念小時候說話跟貓叫似的，抱著人半天發不出一個音，長大了反而變得和你很像。”
洛星然煞有其事地表示認同，“我也經常背後說他壞話。”
“侄女像姑姑，侄子像舅舅，都這麼說。”
不知不覺間已經過了十二點。洛星然恢複了夜貓子屬性，一點也不覺得困。
洛承宣則有些心不在焉。
他努力地從回憶裡扣細節，偶爾提到喜兒和來家中做過客的舊友，一句相同的話能翻來覆去重複三遍。講到一回去雪山上挖人參，返程路上遇到山熊截車，就沒了下文。
洛星然疑惑地偏頭一瞧，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已經栽進靠枕裡，呼呼會上了周公。他再拿起酒瓶看了眼，右下角的標簽欄清楚寫著四十六度。
……難怪他也有點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