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間房子裡沒有人。老太太既然說她女兒在睡覺,我覺得應該是放了別的東西,或許和這個鎮子的異常有關。”
“老太太在說謊?”
“暫時不知。”謝信憑直覺道:“不像說謊。如果不想讓我們起疑心,她大可說那間屋不適合住人,放了雜物,或者幹脆不提,而不是找一個更可能被拆穿的理由。”
兩人正大光明地來夥房,又正大光明地原路返回。
不過一起進房間去檢視是不太可能了。
他們經過堂屋時,蓮花燈就擺在桌上,吃飯前不知跑到哪裡去的老太太正背對著坐在中央,脊背彎曲地埋頭忙些什麼。
這個時間百姓早該睡了才對,更何況是一位精力有限上了年紀的人。但她的手臂時而低垂時而高抬,像是穿針引線,沒有停下歇息的意思。
洛星然朝那個方向努努嘴,謝信便明白地低下頭,在他耳邊說了三個字:“編花籃。”
洛星然再仔細看了看,她的鞋邊果然擺著零零散散含羞待放的荷花。除此之外還散落了許些晶瑩剔透的珠子,乳白色半透明狀,在燭火下覆著一層無法覆蓋的冷光,似乎就是它們讓花維持了反季節的嬌嫩姿態。
繼承了多種財富、見多識廣的洛星然很快認出來了。
這是……鮫珠?
而且數量不少,多到令人咋舌。
白日茶肆裡聽客擺在家中捨不得讓人看一眼的寶貝,就這麼如同路邊野果,不被珍惜地隨地堆著。
兩人回房間前朝隔壁屋子瞄了一眼,門縫開啟的弧度未變,依舊是悄無聲息的。
異瞳還趴在原地,青凜和小霧團正在床頭玩拍手遊戲,這一幕怎麼看怎麼像看守牢犯的獄卒聚眾打發時間。
但主人回來了,它們不約而同安分下來,一個蹭回枕頭上,一個豎回牆角,好似無事發生。
洛星然扭過頭問謝信:“她是人嗎?”
謝信知道洛星然在猜測什麼,有那麼多鮫珠只有兩種情況:第一,本身就是鮫人身份;第二,與鮫人非常熟悉。
至於其他的可能,比如鮫珠都是賺來的,這點不在考慮範圍內。就算把整個屋子裡所有的花籃都賣了,也不一定能換得來一顆珠子。
“是人。”
洛星然摸摸下巴,往裡挪動給他騰了個位,“看她那樣是打算坐一整夜,親自去恐怕沒機會。”
謝信在他身邊盤腿坐下,同一個角度同一盞油燈,投在牆上的影子卻差別很大。靠左的那片黑晃了晃,蹭過洛星然影子的肩膀,隨後流淌到地面,凝為一縷縷繞梁的霧。
這是打算共感了,就和當初繞過屏風看焦侯的法寶一樣。
洛星然眼巴巴地瞧著,有些羨慕這個偷窺技能,或許是視線太專注,謝信有所感應地偏過頭來,“公子想試試嗎?”
洛星然“嗯?”道:“我怎麼試,學你把魂魄熔煉了?”
謝信抬手在他眼尾處壓了壓,與他斜睨來的一雙眼睛對視。
洛星然看見他逐漸放大靠近的臉,以為這個親吻上癮的人又發作了,卻感到蓋在上方的那隻手撥起他的右眼眼皮,緊接著,他的眼珠被柔軟濕潤的東西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