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也知道修士講究很多東西,一聽可能讓她遭罪,這才將布包拿過,又點頭哈腰連說好幾句謝謝才離去。
插曲一過,謝信想拉攏她的心思從零上漲了一點。雖然不多,但他覺得可以多說兩句,多耽擱一會兒時間,在這種人身上也不算浪費口舌。
誰知感受到他的視線,桃硯將木牌塞了回去,又隨手掏了掏,掏出另一個精裝版本的板子。
謝信順著上面一排排的要價往下看,發現取名變成了八百銀。最下方還刻了一行加粗的標註——小本營生,童叟無欺。
桃硯一本正經地問他:“看上哪樣了?青雲劍宗來的,就給你打八折吧。”
講到這裡,謝信還是波瀾不驚。洛星然卻再忍不住,十分歡快道:“這個桃硯可以啊,劫富不劫窮。有意思,真有意思。”
笑聲穿街過巷,兩人已然走過曲折的水道,抵達了鎮口。只是附近一聲雞鳴狗吠都沒有,外來者的一切動靜都被一面看不見的牆所吞噬。
洛星然好像聽見異瞳突然叫了誰的名字。但他投以視線後,這人分明沒任何意識。
如果是帶昏迷不醒還渾身是血的朋友來投宿,那用劍提著就太粗魯了。
青凜得了謝信指令,非常不滿地抖了抖,等洛星然在它通紅的劍刃上順了一把毛,才安安靜靜地改提為馱,跟在他們身邊挨家挨戶地敲門。
從最靠鎮口的一戶一路敲到鎮中央,不但沒把門敲開,還把兩扇窗後微弱的燈給敲滅了。
又一次被無聲拒絕後,洛星然心情也不爽起來。正尋思是否要暴力闖入為青雲劍宗再添一抹黑,突然聽謝信冷笑一聲:“它故意的。”
洛星然看見一個門前掛著竹帽的屋子,邊往那邊去邊道:“當然是故意的。不是聾子也不是瞎子,看不見還能聽不見嗎。”
謝信俯視跟著他利索轉彎的劍,“我在說青凜。”
洛星然停下來了。他回過頭,“謝公子,你今年幾歲啦?”
謝信踢了下腳邊石子,回答道:“十幾年前剛出生。”
洛星然的不悅莫名其妙一幹二淨,他轉身捧著謝信的臉,在對方緊抿的唇角咬了一口:“哪是十幾歲啊,我看你是剛上幼兒園,幼稚死了,和一把劍比什麼?”
“一把劍”抗議地發出短促的劍鳴,直接把劍身上的人一甩,橫他倆中間來了。
洛星然哄了大的哄小的,端著水,笑眯眯地摸了摸劍柄,“把人背好,今晚讓你睡床頭。”
於是青凜乖乖把軟塌塌的少年重新扛起來,又乖乖地去敲下一扇門了。
謝信按著他的後腦勺不讓他走,反客為主地回咬過去,尖利的犬牙磨他的舌,發出了個不知道是“嗯”還是“哼”的音。
洛星然拍拍他的臉,動作親暱,“謝公子可真是練出本事來了,兩排屋子圍著也不害臊,現在肯定有人往外看呢。”
“雨大,看不清什麼。”謝信黏糊地還要親,怎麼也不夠似的,一隻手攥著自己脖子上刻了名字的鏈條,這才感到心理平衡多了。
“那也不行。”洛星然伸出一直手指,在他胸口一抵,“我不喜歡在雨裡接吻。”
謝信不放,“可以試著喜歡。”
洛星然點點他心口,“我是說,有人在看。”
謝信說:“我知道。”
正面、背面,甚至每一根頭發絲都有種在被人注視的感覺。
這座鎮子有無處不在的“眼睛”。
“有人在這裡留了陣法,目的是監視。”謝信低聲問:“要毀了它嗎?”
洛星然想了想,也跟著放輕了聲音,透出些許不屑來,“不必,留著看看背後是什麼人。”
謝信剛要應“好”,餘光裡忽而亮起一道光。
那縷光細長,在雨幕後幾乎看不清,卻實打實地告訴他們有一扇門開了。
【作者有話說】
洛星然對謝信:你今晚睡床頭。
謝信:不敢置信)公子一定在說氣話。
洛星然對青凜:你今晚睡床頭。
青凜:小狗飛快搖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