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奕巧臉色變了一瞬,彷彿聽到了最為意外的事情。那種變化太快,就像柳絮吹到睫毛上的條件反射,卻敏銳地被洛星然捕捉到了。
果然,女主知道點什麼。
她猶豫地問:“……我可以知道他大概寫了什麼嗎?湛公子既然想探究信背後的人,應該他寫的內容讓你在意吧,或許可以從這方面入手。”
洛星然拿出提前準備的說辭,道:“他想要我為他煉一款丹,不過具體是哪方面的丹藥就不好透露了。”
謝信推門而入,手裡拿了一壺梨花春,金漿散發著甘甜清爽的味道,沁人心脾。
除此外他還特地端了一盤鹽焗雞心來,之前見洛星然吃過,便知他喜歡。
歐奕巧低頭看著被推到面前的杯子,破碎的水紋漸漸還原出她的輪廓,直到酒面完全平靜,她卻彷彿透過自己的面孔看見了另一個人。
“公子。”良久,歐奕巧握攏了它,再抬起頭時臉色有些僵硬,“信紙是我結丹之前從別人手裡買來的。”
這點洛星然知道。一百三十年前歐亦巧還沒出生,更別提去買當時熱門的物品了。
“你結丹大概有七十年了?”
“差不多吧。這個圖案因承悅星君和鴻羲神僧斬殺了一隻三足鳥而出名,時間長就沒人記得了,賣給我東西的人急著出手所以價格便宜,不過也花了我積攢了好久的宗門貢獻。”歐亦巧道:“我原先將信紙分給過我一位姓君的好友,以用來傳遞書信,但我能確定他並非公子口中之人,也絕不可能給公子寄信。”
洛星然沉默了一會兒:【怎麼個事,女主還有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好複雜的成分。
0369也疑惑:【不知道,書裡沒寫呀。】
有白月光還愛而不得,那原著不就是虐戀tag了嗎。
“他與我相伴長大,是宏邈星君最出色的弟子,也是我見過最正直的人。”歐亦巧說到這裡,好像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她陷入了回憶的河流之中,很快想起什麼般莞爾一笑,但笑著笑著便紅了眼眶,“我之所以這麼篤定,是因為在他……死在了四十多年前。”
落雲宗的宏邈星君並不熱衷於收徒。
他是歐奕巧的師叔,性格古怪,硬要說的話就是嚴重的內傾,話少沉默,曾創下過為做傀儡六個月不挪位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記錄,令人咋舌的婻楓耐性至今無人能敵。
歐奕巧青梅竹馬的師兄叫君近舟,工匠之子。
君近舟在手工上有非常高的天賦,並且從小受父母影響,對鄉裡鄉外都相當熱情。他經常跟著母親一起去調解鄰裡矛盾,久而久之能說會道。
從一起穿開襠褲玩泥巴的小同伴到六七十走不動路的賣菜翁,度過童年的地方沒有人不喜歡他。
九歲那年,君近舟孤身前往落雲宗參迦納新大典,成功走完了登雲梯不說,還展現出了無人匹及的親和力。
試煉臺上的靈氣將他包成了電燈泡,整個人從頭到腳都發著光。這看上去有些滑稽,但幾乎是從未有過的現象,驚得內務長老第一個抓他去測了天賦。
測天賦的方式很簡單——將手放在空蕩的水晶球上,周圍的靈氣自發進去多少,就代表一個人與靈的親和力有多高。
與自然的高度契合是落雲宗最看中的一點,就像合歡宗挑皮囊,劍宗挑體格一樣,落雲宗優先選擇的是能夠靈活操縱傀儡的人。
君近舟如實照做,身上的靈氣順著他的掌心源源不斷地湧入其中,很快青白的光照耀而出,將晴空烈日都壓了下去,一股無形的大道之力彌漫出來——
天生道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