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狐貍
物理降溫還真起了作用,一夜過後經過系統的精準測量,他的體溫已經降到三十七,屬於正常水平。
就是旁的沒有好轉,剛睜眼就咳得撕心裂肺。
謝信不可能一直呆在屋子裡,這不符合男主爭分奪秒想要變強的尿性,尤其在知道薛松即將得到相思劍的情況下。
等洛星然頭暈目眩地咳完了,周圍果然沒看見第二人的影子。
他爬起來吃了點東西,本想趁機會出去找找《醉翁夢華錄》的線索,誰知光從床頭走到門口的這點兒距離都腿腳發軟。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託其餘在鶴泉鎮的宗內弟子去四處打探書的來源資訊,忙了大半天,接連好幾個書商都以不是一手貨源為由推脫了。
其中一位拿著碎銀,說了唯一一段靠點兒譜的話:“書這麼火,想知道誰寫的大有人在,要查早查個底朝天了,現在卻一點兒風聲都沒有,還能說明什麼?對方當然是上面的人啊。那文采、那故事構造,豈是咱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普通百姓能想出來的?您要是想找,不如去武陵源瞧瞧。那兒仙人多……再說了,書不就是由武陵源做故事起點的嗎?寫書人那麼瞭解武陵源,他們之間一定是有聯系的。”
弟子彙報時指著天花板,窮形盡相,挺有說書的架勢。
揮手讓人退下後,洛星然思考得頭都痛了,不得不將心中疑慮說出來:【我的調查不會毫無用處吧?如果原著裡根本沒寫它的由來,那我花這麼多功夫豈不是走錯了方向?】
他覺得現在處境和之前帶病上班時一樣。
流感肆虐,一個門店的人都遭了殃,接二連三生病請假,無良黑心老闆卻打奪命連環ca,說若是今日不送貨就會丟掉價值八十萬的大單,勒令他們半小時內不管飛的還是跑的必須趕來。
唯一不同的點在於,那天的摳門老闆每人給發了二十塊的紅包買奶茶,而他現在累死累活還得不到一兩銀子。
嗚嗚,真的好慘。
0369聞言,憐愛地撫摸宿主腦袋:【世界只要生成了都會自動補全空缺設定,宿主只要考慮指引劇情的大方向和加快程序就可以了。】
洛星然幽幽問:【我這樣下個床差點咳吐血也是世界自動補全的設定?】
0369小聲轉移話題:【前輩怎麼還不回我訊息啊,我的訊號接收器出bug了?】
洛星然:【也可能是在躲售後期。】
0369疑惑:【售後期?那是什麼?】
【……】這讓我怎麼解釋。
他看了眼天色,天冷後太陽下山也積極,現在光線已經變暗,就是不知謝信幾點回來。剛想到這兒,房間的門就被從外推開,照舊一身黑的男主肩寬腿直,手裡拎著幾個疊在一塊兒的紙包,上頭散發著似有若無的藥香。
“回來這麼早?”洛星然挑起眉,看他徑直走來將東西放在自己床上,抵唇咳嗽了兩聲,“這什麼?”
“行醫開的傷寒藥。”
“民間的方子罷了,還能作用比我的丹藥好?”
謝信去桌邊倒了杯涼透的水,不急不緩喝了一口,才道:“但你的丹藥沒起效果。”
洛星然提起細麻繩,看著笨重的藥包在半空中撲稜了一圈,揶揄著交疊起腿,“謝公子的擔心總是別具一格。明明怕我丟了命,還非要嘴上不饒人。”
謝信踱步過去,壓抑的陰影籠在青年正前方。彷彿自然而然的,他將剩下半杯水遞了出去,從善如流道:“若是真有用,那我也算是救了湛公子一條命了,湛公子不如趁這時候想想該怎麼報答?”
洛星然狀若思考,臉上那層粉紅退燒後就被清明的白替代,尤其那雙含情的眼又恢複了往日熠熠。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若我去趟長生寺,捐香火錢給你專程造一尊佛像,日日夜夜供著可好?”
如配合調笑的語調,他指尖觸上謝信端杯的手腕,在突出的關節上摩挲了一下,又帶著它轉了方向,直至將留有水漬的那面沖向自己,慢慢張口貼上。
這一幕被盡收眼底,謝信呼吸不自覺加重。
那股長時間撕扯的躁動橫沖直撞,他終是忍不下去,微微彎了脊背。
謝信聲音低啞:“我這兩天不乖嗎?”
目光交疊在一起,如影隨形地糾纏。
“我說怎麼又是佔位又是找藥,原來是打著這個念頭。”洛星然揚起一個笑,沖他勾了勾手。
謝信被拆穿了目的,還是鎮定自若地湊近了點兒,整潔的衣襟便落入另一人手中。看似脖子被牽制,實際上洛星然現在那點勁兒足以輕松抵擋,他順著力道低下頭,聞到一股淡淡的香。
蛟蛇的嘴唇是冰的,洛星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