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一句話不說,醒來快兩個時辰了,只坐在床上發愣。”
月梅回憶著,臉色愈發的白。
“期間她一直盯著一個方向,眼睛也不眨,我喚了她幾回,她也只是轉過頭來看,旁的什麼反應都沒有。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昨晚還好端端的,怎麼就成這副樣子了?這簡直就像是……”
洛星然脫口道:“像是丟了魂?”
在昨天聽弟子談起鎮上人丟魂的事時,他就有不太好的預感。
這個不太好倒不是說事情有多危險難辦,而是他感覺自己出來放鬆一趟會免不了捲入某種事情,就好像他一點不想摻和麻煩,世界線卻愣是按著他的頭讓他朝麻煩堆裡摔一樣。
結果還是沒逃掉。
但凡出事的不是他的使女,他也就左耳進右耳出了。
兩人簡單收拾了一番,由月梅帶路朝她們昨天落腳的地方去。
和燕倫為他安排的豪華客棧不同,這三個丫頭出來定是能省則省,也不知攢下來那麼多的銀子都花什麼地方了。
吃完藥他的臉色好看一些,面上不正常的紅消退不少,月梅也顧不上觀察他的情緒,正絞盡腦汁回想昨天都做了什麼事。
“和公子分開後,我們在書攤上買了話本,又去匠鋪看了新打的首飾。等天黑了就和人群一起沿著街走,若說去過的地方,幾乎整條街都走遍了……後來走著走著,就到了青柳巷。”
洛星然眼皮一跳,“青柳巷?”
“……是。”提了個不該去的尋歡地方,月梅頭垂得更低了。
她哽咽道:“先前也隨公子來過,但那會兒月梅年紀小,聽不懂曲。昨日和蓮姐姐聊起此事,想著當年荷香還沒跟您,便帶她去裡面逛了一圈。”
又是這個青柳巷。
洛星然找不到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皺眉道:“先前這個地方死過人,你們去時巷裡的人很多?”
“啊?!還有這事……我、我們沒聽說,去的時候人很多,快沒站腳的地方,擁擠程度不比傍晚鬼公遊行時圍的人少。”
“你繼續說。”
“是……但我們身上的錢不夠進主樓,只能在外圍聽飛臺上旁人點的曲,這行行聽到一半,周圍人不知誰提了一嘴什麼雲姑娘出場了,大家都蜂擁著往裡趕。推搡間我們沒走散,只是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主樓下,前後路都不通,只好在牆外等人群散開。但是……他們其中多數就杵在原地不動了,沒多久裡頭隱隱有琴音傳來,不知是不是那姑娘所彈,的確有令人沉醉的本事,荷香當時還聽得掉眼淚了。”
一旁默默跟了一路的謝信突然問:“她彈了首什麼曲子?”
月梅嚇了一跳,回過神來連忙道:“曲子背景在鎮前的白玉橋上,說的是行路匆匆的旅人遇上洗衣女,郎情妾意。本約好來年第一場春雨時再來還傘,卻終是一人赴約,後才得知旅人在趕來途中因動亂中喪了命。曲子叫什麼的話……聽周圍人講,這位彈琴的姑娘所有曲子都是她一人所創,數量太多,便不命名了。”
洛星然哈地笑了聲,“懶得取名字,卻她曲子數量那麼多,背後的故事豈不是能出一本文集?”
話說到此已經穿街過巷,來到了一處灰突突的矮牆下。
這只是一間普通的民房,幾個方方正正的土屋圍出一個小家院,進門右拐那間土屋就是她們暫住的地方。
洛星然先前聽聞過,修仙界也有類似包租婆的副業。這些房東身份不一,家裡空房都是自己蓋的,隨時能拿出來給路過但沒錢住客棧的人歇腳,也算是提供一個遮風擋雨的避處,日租價基本只能抵得上一份菜錢。
月梅也被洛星然的邏輯說懵了,仔細一想確實如此,嘴張了張又閉了回去。
她匆匆上前推開門,內裡構造逐漸隨開啟角度暴露在眼前,謝信低聲道:“神意門的音律可以操縱心智,門內修士輕而易舉能致普通人意識喪失,若那位綺雲出自此宗,有此能耐不足為奇。但放在人來人往的鶴泉鎮,她是修士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何止不大,是近乎為零。”洛星然道:“合歡宗派過來那麼多人不是吃幹飯的,對方什麼身份一查就能查出來。”
燕倫查了幾天沒查出緣由,說明有問題的不是綺雲姑娘,而是另有其他。
應蓮原本在為荷香擦臉,輕聲細語說著話,見他們來了趕緊行禮,“公子。”
洛星然應了聲,看向在床沿朝窗外發呆的荷香。
對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周圍的聲響沒有一絲半點動靜,就算月梅轉過她的頭讓她看向洛星然,荷香的眼睛也是沉寂的。
【什麼原因?】他靠近了些,沒貿然觸碰。
這種感覺很怪,跟在蠟像館瞧那些蠟像人一樣,因為他們的眼睛沒有神采,所以感覺他們處處沒在看你,卻又好像時時刻刻在盯著你。
0369果斷把活推給男主:【不如你讓謝信看看?他應該比較懂。】
洛星然嫌棄道:【你怎麼升級後還是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