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這麼說也不是不行。】
【我得想想辦法。人不能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我總有需要自保的時候。】
0369資料庫一緊:【你又想了什麼辦法?】
洛星然惋惜道:【這不還沒想到嘛。】
0369問不出答案,抓耳撓腮猜這猜那,都遭到了否認。一個坑接一個坑産生,洛星然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他清楚記得剛在幻境中挖出布的具體方位,可自上往下一瞧,橫七豎八的凹槽內竟是空空如也,別說整塊布,就連一縷絲都不剩。
枯樹旁已經不剩什麼下腳地,很快謝信停下了挖掘,隨意甩了甩劍刃,“不用看了,底下什麼都沒有。”
洛星然自言自語:“不應該沒有,是有人先我們一步把東西取走了?”
謝通道:“近期沒有動過土的跡象。如果不是近期,至少也要在三個月前。”
“你是說如果有人來挖,也是三個月之前的事了?”
“嗯。”
洛星然重新立在樹下,盯著巨坑思考起來。
幻境中空有一塊布,外界裡卻連布都不剩;幻境中他看見的是樹在雪夜枯萎的一瞬間,而外界的樹已經枯了有半年。
時間和空間的差異性?
還是別的?
謝信這時開口:“村長重視桃樹,既然選擇將果子埋在樹下,就不會再平白去動它。不光是桃源村,所有地方的百姓都講究這些,以祭奠為由埋進地裡的東西跟棺材、屍首一樣,若是要挪位置,定會大張旗鼓,耗時耗力地祈拜。”
他望向點了燈的村子,中間隔著厚重的桃林,蔓開的霧愈發濃重,將整個天地都顛倒了一般,有股離奇荒誕的氣息正隨夜色彌漫。
片刻後,他回過頭來重新看向洛星然,“我以為你在問我是否有神時,就想到過這種可能。”
幾乎是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一個念頭竄進了洛星然的腦海。
的確是時間先後問題。
桃樹枯萎不一定代表死亡,而是新生。之所以今年只結出了一顆青澀的果,是因為這果蘊含著數百年全部來自村民的信仰之力,它汲取著樹的最後養分,一旦果子落地,則代表神的降臨。
然而這顆果子半途被村長摘下,相當於還未發育完全。
“……哈,我挖出的那條布褪了色,才一時沒把兩件事串聯上。”洛星然說罷又擺手笑起來,頗有點想看熱鬧的架勢在裡頭:“完了,謝公子。你可是把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山神拴在馬背上遛了快一個時辰,現在想也是,若是平常普通孩子,骨頭架子都能給顛散了,這個阿斂到什麼事都沒有,下了地還活蹦亂跳。”
難怪逢魔鈴一點異樣都沒有,人家不是人,更不是鬼,而是個正兒八經的護山神靈。
“那又如何。”謝信聽了他的話,沒太多反應。
修士和神在百姓心中都是需要仰望的存在,甚至常被混淆,本質上卻大相徑庭。神不需要修煉,轉化收集來的信仰之力就能自如運用,然而祂們沒有慾望,不知年歲,眼中的人和路邊的花草沒什麼不同,換個說法,祂們奉行萬物平等的原則。
他從不羨慕神,因為神心上是眾生,手上也是眾生。天道不會參與下界事,說祂們為天道的代理者也不為過。現在他稍微生出的那點興趣,無非是阿斂作為一個縮短步驟貿然現身的“半神”,靈智未開暫且不提,看上去本事也沒多大。
他目光落在青年身上,“要去找秋離嗎?”
“明天再找,我總感覺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有關聯……不瞞你說,謝公子,我預感一向挺準,繼續深入可能沒好事。所以若是她不坦白,咱們也不繼續摻和,再晚兩天就趕不上鎮上的節了。”
手中的劇本零零散散,在他心目中參加娛樂活動享受生活可比樂善好施助人為樂更重要。
一切複原後,兩人順著下坡路回了村邊的小屋。隔壁很安靜,姐妹倆早陷入熟睡。
沒有泡澡條件,洛星然只好拿了張祛塵符用。按道理說身上應該很幹淨,但他總有種從頭到腳帶著灰的感覺,再加上床板上下都是他人血跡,怎麼想怎麼膈應,最終坐著躺不下去,還是決定拖著床褥打地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