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想到的是,洛星然不但讓他盲下,連黑白子都是盲選。
兩個棋笥換了幾次位,一左一右擺在了他的手邊。
硬窄光滑的東西敲了敲他的手背,應當是扇子的扇柄,謝信指腹在棋盤邊沿輕點,稍微來了點興致:“湛公子不會太強人所難了些?既要我盲下,還要我盲猜。”
他手背上有幾道不明顯的刀口,應當是近日留下的。
“究竟是黑吃白還是白吃黑,就是不知道才有意思。”洛星然收了目光,讓他二選一。
“你縱觀全域性,而我只能走一步想一步,豈不是在悶聲吃虧?”謝信按定其中一個棋笥,“若我贏了,湛公子便答應我一個條件。”
洛星然自然而然把他選剩下的拿了過來,掀開蓋瞧上一眼,隨後涼颼颼地問:“先別提贏,若你輸了又或是和棋,該當如何?”
謝通道:“只要我能做到,你說如何就如何。”
洛星然悶笑一聲:“該說你是胸有成竹,還是狂妄自大為好?”
他知道謝信的條件是什麼。
想要破除青雲劍宗的界限練就更多劍招,青凜必須重鑄。但一個快要生靈的劍重鑄並非易事,耗材巨大是其次,其中一種材料極其罕見,名為“昆侖鐵”。
這昆侖鐵不是金屬,而是昆侖山上吸收日月精華的結晶,靈氣極盛,只長在秘境消失的山洞內。秘境非常人可進,想讓秘境消失也需要少則百年多則上千年的蹉跎,一塊巴掌大的昆侖鐵就已有價無市。
原書裡有一個散修組織,專程尋找世間罕見之物,以此為生。
上到十二廟下至無盡海,幾乎沒有他們沒去過的地方,不過一路走到現在,一開始的二十三人團已經折損成了當今的十一人團。
登上昆侖山尋來昆侖鐵,雖不是九死一生,卻也兇多吉少。他們來來回回耗費了整整十三載春秋,才將一塊完整的晶石帶下了山,碰巧趕上武陵源的拍賣。
就算謝信不提,洛星然也打算此番去現場將昆侖鐵買下來。橫豎都會用上,那不如攥在他手裡,當一個適時出場的砝碼。
果然,謝信直言:“四個月後武陵源會舉辦拍賣大典,最後一場藏品展只有收到牌子的仙門世家才能進,這點湛公子應當不陌生。若我贏了這局棋,你需要替我拍下其中一物。”
洛星然嗤道:“出現在藏品展上的東西……你的要價未免太高了些。”
謝信反問:“我分明記得前月月初,有人為得美人一笑一擲千金。遇到其他事,湛公子反而出不起了嗎?”
“激將法對我沒用。美人值得,其他可就不一定了。不過……”洛星然笑了,隔著一層布,他甚至能看見謝信撩起眼睫淡然的眼神。他把手按進棋笥,錯落的棋子頃刻間埋沒他的半邊手面,露出月牙狀的甲基,“現外人皆知我獨寵於你,我又何嘗能夠拒絕?就按你說的來。謝公子,請吧。”
混淆了視聽的是旁人,又不是謝信。
這個世界黑子先行,他將棋笥推去洛星然能觸及的地方,自然而然繞過這一話題,定下第一子的位置:“十七宮四時。”
一上來就觸及知識盲區了。
洛星然雙腿交疊,不慌不忙地問系統:【他說的是哪裡?】
【從左往右第十七列,從上往下第四行。】
洛星然拿了謝信的子,幫他落在這點。又乖巧問:【現在呢,我該下哪?】
0369被他問的一窒:【你不是看不起我的棋技嗎,而且你這個玩法有個屁的下棋意義?】
【我不知道這裡的棋盤座標怎麼定的嘛。我自己來,但你得告訴我我下了什麼位置。】
他換拿自己的棋子,隨意落了個位置,將系統別別扭扭報出的方位複述一遍:“四時十六相。”
謝信半秒沒停頓,緊接道:“十六相十七宮。”
一來一往,場面顯而易見。
洛星然從頭到尾亂來,讓謝信看出他是個小白也無所謂,主打一個重在參與,毫無懸念地在十分鐘內解決了戰鬥。
茶餘溫尚存,謝通道:“勝負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