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修行合歡宗心法的人,身上都會出現一朵花苞,在原書中叫“穿花紋”。
花紋是合歡宗的標誌,也是他們的榮耀。隨著雙修次數增加,花苞會綻放、變多,一朵穿一朵,從而長成一片伴隨異香的“百花圖”,像是現代的紋身,唯一區別是永遠洗不掉。
湛晃之就有這麼個百花圖,可惜它與靈魂繫結。現在洛星然來了,原本設定上大片的百花圖重新變回了一朵花苞,小小一點,就在腰後。
聽了令,荷香從袖子裡拿出網繩,將奄奄一息的黑蛟撿起來,“公子,可是要將它送回柴院?”
洛星然還在想怎麼避免被人發現花紋有變的事,心不在焉地應了聲:“你看著辦。”
湛晃之雖然把黑蛟抓回來養著,實際上只是讓它受盡折磨而已。
他除了在湛庚面前乖得跟小貓一樣,平常從不是個好脾氣的主兒,恨他的人很多,愛他的人也不少。不誇張地講,只要他勾唇一笑,總有人願意把世上的好東西捧著送來。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面對這個死活不願認主的靈獸要多不快有多不快,每天換著方式折磨它,還揚言誰能將它馴服了,就可以去法寶閣領賞,於是平常宗門裡修士一有空就來踩一腳,舊傷堆新傷,導致它化形困難、生不如死。
荷香又行一禮,躬身退下。
洛星然掃一眼周圍慘不忍睹的環境,想到方才湛庚讓他最近搬去偏雲閣住,打算把自己收拾幹淨就走,奢侈生活多享受一秒是一秒。
然而還沒來得及朝0369要張宗內地圖,先聽後方傳來一聲痛呼。荷香捂著手,猩紅的鮮血順著腕部往下沒入袖裡,被她倉促甩開的網繩掉在地上,裡面的黑蛟咬著塊皮肉,一動不動蟄伏著。
洛星然皺起了眉:【湛晃之餓著他了?也太饑不擇食了。】
0369當媽的心碎了一地:【還不是你剛剛激怒他了。讓他回到柴院和那群雞鴨在一起,不就是在嘲諷他嗎?他都這麼慘了你怎麼還狠得下心,肯定是不對的呀……】
謝信還真沒吃過什麼飽飯。
湛晃之起初有耐心時還讓人給他送靈果、獵野禽,後來見黑蛟不為所動,便直接把他關籠子裡餓了七天七夜,水都不給一口。
男主上輩子辟穀後哪還懂挨餓的滋味,全在這一世體會深刻了,這種深刻多半還是湛晃之給的。
洛星然勉強走過去:【行吧,那我給他贖個罪。】
0369見他醒悟,趕緊道:【快把他帶著跟你一起走。他被湛庚踹出內傷了,要是今天晚上回柴院,再被宗門裡的弟子欺辱幾回,命都能少半條。】
荷香只是普通人,受傷對於修士而言是常事,對於她而言還是頭一遭。見主子似笑非笑到了身前,她臉色白了大半,明明眼眶都疼紅了,還要跪下請罪。
那張面容看幾回都很驚豔,可此時彎著唇的表情卻只能引起他人通體生寒的悚然。
洛星然蹲下來,用斷裂的牆木抬起黑蛟下巴,細細端詳著如蛇一樣的外形,似乎頗為嫌棄,“要我說呢,畜生就該有畜生的樣子。”
0369呆了:【你幹嘛罵他?】
洛星然讓它別吵:【急什麼,一會兒也會誇他的。】
方才隨著系統講述,有許多不屬於他的合成記憶湧入腦海,他在其中找到了謝信。
一襲白衣,劍眉星目。
原文的描寫太過短淺,見到本人才知什麼是婻楓天上高不可攀的明月,哪怕中了湛晃之的藥,也全然是與旁人不同的遺世獨立。
明知害自己的人是誰,謝信卻只擦去唇邊經脈錯亂而震出的血,繼而禦劍朝戰亂處趕去。他視湛晃之為空氣,因為全然不在意,所以一點沒將對方放在眼中。
而現在,洛星然在黑蛟瞳間看見了無盡的憤怒。那道視線緊纏著他,除了他的身影,映不出別的東西。
他知道謝信是在記仇,對方就是為了複仇而來的。
仇恨是養料,會讓男主生出利爪和獠牙,成為流動沸騰的火焰,毫不猶豫將侵犯入境的獵物撕碎。
洛星然想象著那一刻,欣賞起謝信此時的樣子,聽上去很是愉悅:“真是雙漂亮的眼睛,不過……”
他手中的牆木一轉,狠狠順著黑蛟的斷角紮下,笑眯眯道:“再這麼看我,就替你挖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