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母愛坍塌
血瞬間順著斷角浸濕鱗片,0369尖叫:【啊啊啊啊——你都對他做了什麼啊啊啊!!!】
洛星然差點被撅暈過去,他倒吸一口氣,掏掏耳朵:【這角已經廢了,只會阻礙他靈力運轉。現在給他根除,過段時間就能長出新的。】
0369:【可、可他流了好多血。】
【瘀血而已。】
隨手丟開牆木,洛星然很無辜:【說了幫他就會幫他。而且我總不能一上來就性情大變吧?謝信又不是傻子,直接對他好他反而會百分百質疑,覺得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呢。】
謝信確實不是傻子,也不再是過去那輪皎月。
頭上神經牽扯的劇痛讓他險些喪失意識,但硬挨過去後,他一雙豎瞳越如劍尖般布滿寒光,裡面藏匿的暗湧正掀起陣陣流沙般的狂風。
青雲劍宗教導弟子勤慎肅恭,他便為這四字所束一生。多虧經歷過一次千刀萬剮,才能讓他的野望如此瘋長。
什麼常無欲,盡善事,一心向道……通通可笑至極。
他對上青年那雙飽含譏諷的眼睛,沉在喉口的鐵鏽味令他心率飆升,不知是因為受到了脅迫,還是野獸嗜血的本能令他興奮,鮮血逐漸模糊了他的視線,竟是將深處跳動的冷焰塗抹得生動起來。
湛、晃、之。
謝信默唸這個名字,每個音都在舌尖滾過。
現在不到能和對方硬碰硬的時候。他看著面前青年翹起的嘴角,緩緩將眼睛垂下,遮去了其中森然的殺意。
“早這麼聽話多好。”青年嗓音柔下來,用那條擦過臉的毛巾替他擦拭血跡。
落在頭上的力道細微,彷彿真擔心他傷勢過重一樣,虛假到令人反胃。
直到整條毛巾染紅大半。
洛星然前一句輕聲細語,後一秒就變了臉。
那隻修長的手猛地掐住黑蛟下顎,挑剔道:“不過你現在這幅狼狽樣子,還真入不了我的眼。”
丹藥被塞進嘴裡,抵著信子往下推入。
瞬間化為液體的藥汁帶著濃鬱不祥的氣味,黑蛟本能掙紮,碎了骨的尾尖在灰燼上“啪”地掃過,激起大片撲朔塵埃,原本結了痂的裂口竟是在藥效下再次崩開,從中淌出的深色血水將鱗片添了無數邪妄。
嘶啞又急促的喘息聲在廢墟上方回蕩,如刮骨刀剮過般令人脊背生寒。
不知哪來的黑霧纏上了青年的身軀,不屬於人類的冰涼體溫緊貼著溫熱肌膚,似是痛不欲生到孤注一擲,想將罪魁禍首當場絞死。
“公子當心!”荷香伸手欲將洛星然從中扯離,然而霧中陡然抽來一條鞭,隨著焦燒般的碎聲響起,她被鞭子落下的地方冒出絲絲縷縷白氣,手臂也麻得動彈不得,整個人被定住了一樣。
胸口像壓著一座山般吃力,空氣變得稀薄。
洛星然很快臉色漲紅,黑霧將他雙手向上綁起,又包裹住他的小腿、腳踝,硬生生將他拖入了另一個空間。
整個世界陷入寂靜。
一片黑暗之中,纏在他身上的蛟渾身痙攣,血一道接一道落在紗衣上。肌膚可經不起粗糲的鱗碾磨,洛星然事先藏在袖中的符咒金光一閃,轟然劈出一道雷電。
那雷看上去威力十足,卻只穿過了飄散的黑霧。
洛星然重重摔在地上,沒忍住倒吸一口涼氣。他眯著眼揉了揉脊椎骨,還沒分辨出斷沒斷,一張被刻意模糊的臉已經出現在眼前。
不過一尺距離,披著浸血衣袍的謝信撐在他身上,額頭遍佈細汗,五官被霧藏匿,唯獨露出的一雙眼睛滿是邪肆。
“湛晃之。”
男人的聲音和腦海中某一處重疊,又因特地偽裝而有所不同。
洛星然看著謝信微微俯身,散落的長發掃過耳側,帶來一陣癢意。像是強忍著摧心剖肝的痛苦,後者掐住他的脖子,咧開一個滲人的微笑:“你給我吃了什麼?”
脖子上的青筋因缺氧而鼓脹,洛星然卻也笑了,咳嗽道:“還用問?自然是能讓你爽死的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