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方越悠悠轉醒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二點了,他的腦袋還是有些發脹,但是已經不似最初那般疼了,反而帶著幾分清明。
今天遇見方誌剛了,方越清晰地記得,但是好在他那會兒因為太熱沒穿校服,方誌剛應該一時半會兒還不知道他在哪讀書。
要不了多久競賽就開始了,等競賽結束了,他也就可以了離開a市了,沒關系的。
方越在心裡安慰自己。
他看了看時間,將近十二點。
傅岑理應是回去了。
他從沙發上醒過來,一邊摸出手機看了看班群裡無聊的發言,一邊摸黑朝樓上走去。
才上樓,就看到自己的房間透出幾分光亮。
是他今早出門的時候沒有關燈嗎?
不應該啊?
方越皺著眉。
房門沒關著,可以清晰地看著他的房間裡站著一個人。
那人身形高大,還穿著實驗的校服。
方越心頭一顫,一個猜測湧上心頭。
待他走近,猜測變成了事實,在那站著的人,真的是傅岑。
傅岑在他的房間幹什麼?方越只稍稍細想他房間的那面黑板上寫的東西,就覺得有些腦子疼。
傅岑看到那面黑板沒有?會不會發現上面全部寫的是他和自己的成績?傅岑會不會覺得自己是一個變態?要不就說寫傅岑的成績只是為了激勵自己?那又怎麼解釋他連傅岑高一的成績都全部記錄了的?還有自己在上面寫的那些話?又怎麼解釋?
種種想法瞬間佔滿整個腦袋,方越這一瞬間恨不得自己暈過去算了。
他硬著頭皮走近了自己的房間,輕咳一聲,“你怎麼還沒回家?”
傅岑沉默地站在他房間的窗邊,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了。
傅岑轉過頭,神色有些睏倦了,“哦,我剛才上來給你拿毯子......”
說完,他們倆都沉默了兩秒。
黑板就在他們一邊,只需要餘光就能看清上面寫的東西。
鋼琴先生也好,樹先生也好,甚至還寫了很多明天見。還有傅岑的而名字,大大小小的,甚至其中好多,方越都想不起是什麼時候寫的了。
......方越已經不祈求傅岑沒有看到了,他甚至希望現在傅岑就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離開就算了。
千萬別問他為什麼。窗戶紙捅破了大家都尷尬。
其實好多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說出口反而成了沒必要的事情。
“那你現在要走嗎?”方越用盡量自然的聲音問傅岑。
傅岑麻木地點了點頭。
他正在往門外走,走到一半卻突然又停下了腳步。
方越站在門口,他站在離方越一米不到的位置,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著,一股奇怪的氣氛充斥在兩人之間,時間突然過得很慢,很慢......
傅岑突然笑了笑,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低下眼眸,道:“我有時候過於自信了。”
“?”方越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說,他微微歪頭,試圖知曉傅岑說這個話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外面月色很好,月光透進屋子裡,散落在書桌上的試捲上,也灑在傅岑的發梢之上,萬籟俱寂,但心跳聲卻跳出了溫和的夜晚,把一切朝著沖動引去。
傅岑笑得很溫柔,好看的眉眼舒展開來。他的聲音也是如此輕柔,一切,都娓娓道來:
“小時候舅舅才向家裡宣佈喜歡男人的時候,整個家裡都雞飛狗跳的,戰火蟄伏在每一個小動作之間,他做的任何事都會被無限放大,審判。”
“大家想給他的荒唐找一個原因,岑教授甚至為此翻遍了所有有關的書籍。但是書裡卻告訴她,這些都是正常的,舅舅不需要改變,需要改變的是她,是外婆,是腐朽的思想與固化的認知。”
“她們給愛情下了通俗的定義,於是開始有所偏頗,於是矛頭對準舅舅,於是戰火開始蔓延。她們看舅舅的眼神充滿了失望,那個眼神我過了這麼多年都還記得清清楚楚。那是面對晚輩最直接的否定。”
“也是那一年,我在心裡發誓,我要成為通俗定義下的好孩子,可以有性格,可以有小叛逆,可以偶爾做點不讓媽媽開心的事情,但,不要讓媽媽有失望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