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越有時候會想,要是沒有傅岑這個人的存在,會不會他和陳述就不會産生矛盾,然後他一輩子跟在陳述後面當一個弟弟。
方越沒忍心責怪傅岑,也沒忍心真的去設想傅岑不在他的生命中會是什麼樣的,但是他卻真心實意想要他和陳述之間從無隔閡。
“哥哥走了,你要好好照顧好自己。”陳述說完就揮揮手,和當年在城西那般,留給了方越一個背影。
自此,陳述算是徹底離開。
方越覺得陳述有些狠心,永遠都是先走的那個。
但是他也沒有立場與勇氣要求陳述留下。陳述很有主見,很聰明,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沒有走歧路,他比誰都更加了解自己要什麼。
所以,就算方越滿肚子勸告與挽留的話,都說不出口。
小時候在城西那段如同野草般的生活,方越已經不常想起了。
而那段日子留在他身上的烙印,也越來越淺。
陳述走了,方越也漸漸想不起來當年城西巷子裡瘋跑的兩個小孩到底跑得是哪條路。
歲月從來不寬容,只是人總是自欺欺人,以為殘忍的利刃沒有對準自己。
當發現自己便是那刀下之物時,已經為時已晚,且再彌補不了。
方越一個人在麥當勞門口呆到了十點,一直到手機的鈴聲喚回他的神志,他才抹了一把臉,拿出手機。
是傅岑打了電話過來。
“喂?你怎麼沒在家啊?也一直沒回微信。”傅岑的聲音透露出點點擔憂。
方越嘴角往下彎了彎,用很小的聲音傾述,“傅岑......我哥走了。”
“你哥?”傅岑的聲音透過手機傳過來,方越聽得不太真切。
“陳述走了。”方越小聲說了句。
傅岑久久沒說話,再開口,便是問方越現在在哪裡。
等傅岑趕過來的時候,外面又下起了小雪。
方越就孤零零地坐在麥當勞外面的長椅上,頭發上還有點點雪花。
傅岑打著傘坐在他旁邊,久久沒說話。
“你知道的,我和陳述是認識的。”是方越先開口的。他的聲音都有些沙啞了,但是口中的故事尚且邏輯清晰。
傅岑聽完沉默了半晌,心裡有絲怪異的情愫,或許是方越言語中的依戀實在過於明顯,才讓傅岑有些吃味,甚至覺得陳述走了挺好的。
“以後總會再見的。”
他精挑細選出一句他以為可以安慰到方越的話,方越卻好似沒聽見似的。
他沉浸在失去與離別之中,覺得自己估計是這個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倒黴蛋,留不住身邊任何人。
傅岑也不再開口,只是陪方越安靜地坐著......
那之後的那個寒假,方越幾乎沒怎麼出過門,若不是傅岑給方越發訊息方越還要回,傅岑甚至覺得方越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不過好在高二的寒假就只有二十天的假,他們都還沒來得及細品年味兒,就已經又被趕回了學校,進行所謂的補課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