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恐同者字裡行間透露出來的厭惡讓方越驚愕。
方越絕不是他們中的一員,就算是知道了陳述是同性戀,他也沒有對陳述有任何看法,或許還因為陳述和自己熟識,他甚至還有些偏袒陳述。
在看到那些極其惡毒的言語之後,甚至還在心裡默默幫陳述反駁。
躲著陳述,是因為......傅岑?這個想法在方越心裡炸起一片水花,讓方越久久不能平靜。
陳述捕捉到了方越的不自然,“不是因為恐同躲我,那是因為什麼?”
答案呼之欲出了——
“因為傅岑?”陳述理清了邏輯,他那天說的是自己是同性戀,喜歡傅岑,不是因為同性戀,那就是因為傅岑。
因為傅岑什麼?討厭傅岑?還是?
陳述緊盯著方越,看到方越眼中的躲閃,和不自覺紅了的耳尖。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陳述笑了,不知道是氣的還是什麼,他低著頭,“方越,你不是說你不認識傅岑嗎?”
方越一時無言,其實他是想反駁的,但反駁的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什麼,想說的話卡在喉嚨不上不下。
“方越,我倒是沒看出,你是同性戀。”
方越搖頭,眼裡劃過慌張,彷彿陳述剛才給他宣判了死刑。
陳述突然從自己包裡拿出一包煙,抽了起來。
“你喜歡傅岑?”
喜歡傅岑?怎麼可能?方越下意識搖頭,在心裡否定了這個可能。傅岑於他而言,就只是不能超越的第一名,是那個輕而易舉淩駕於他所有努力之上的天才。
方越承認自己估計是有些嫉妒他的。這種嫉妒體現在每次見到傅岑都會暗自把自己與其比較,會在意傅岑每次考試的成績,甚至會偷偷去關注傅岑的行蹤。
有些時候,這種病態的行為讓方越自己都心驚,但是又不能停下,一旦停下,那種被落下的無力感便會在無數個深夜捲土重來。
方越想要跟上傅岑,更想要超越傅岑。只是現如今的目標,是不被傅岑落下。
而面對站在面前的陳述,和陳述所提出的質問,方越沒有回答,方越轉身就跑了,他幾乎可以用落荒而逃來形容當時的境遇。
陳述在背後一直叫他的名字,但是方越頭都沒回,跑得越來越快。
後來的事兒朝著方越不知道的方向狂奔。
在初三的第一學期,陳述幾乎沒有來上學。
最初方越還戰戰兢兢怕在學校裡遇見陳述,後來卻無意聽說陳述沒來上學。
再後來,陳述休學了。
不知道什麼原因,年級上偶爾有些傳聞,說是因為陳述和一個男老師不清不楚。
方越自然是不信的,但是除了這個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傳聞,再沒有任何關於陳述到底怎麼了的說法。
最後一次見到陳述的,是他去附中的拿通知書的那天,他在附中學校門口看到了當初把陳述從城西接走的那輛車。
陳述從上面下來了,擋住了方越的去路。
他整個人憔悴了不少,嘴裡還叼著煙,原本清爽的頭發也變得很長很長。
“你報了附中?”陳述問方越。
方越沒回答他。
“你最好在附中呆到畢業,別上不了多久轉去傅岑那兒了。”陳述一語成讖,方越果然呆了沒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