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反倒有膽,一邊大喊“殺人了”一邊拔腿四散而逃,連帶著這街上但凡瞧見那滿地頭顱的都跟著奔逃,所有亮著的燈火全部熄滅,包括眼前這鴛鴦樓。
僅僅五六息的功夫,這花街柳巷就變得和墳地一樣悽幽陰森。
跪在地上的女子大多嚇傻了,中間的女子卻是雙目愈發明亮,看著在歡的眼神異常灼熱。
在歡皺了下眉,繞過她們一步步靠近老。鴇。
女子的目光追隨著她,雙拳握得死緊,似乎在堅定某個決心,忽然,她感覺脊背陰寒,不自覺打了個激靈,猛地回頭一看,什麼都沒有。
怪哉,是錯覺嗎,總覺得有某種未知的危險在身側……
算了,不管,先抓住眼前的機會,只要能拜這位女俠為師,她或許可以施展抱負,和那些狗屁男人爭一爭這天下。
正當在歡將劍緩慢地紮進老。鴇的心口,仁慈地讓它多體驗一會兒死亡的恐怖,而它不住地求饒時,官兵趕到,老。鴇眼中迸發希冀之色,用最後的力氣嘶吼一句“救我”。
“噗嗤。”
劍尖穿透它的心髒,老。鴇的表情定格於此。
在歡冷漠地將劍拔。出,甩掉劍上的血,將她們團團包圍的官兵如臨大敵。
“你、你這匪徒,還不快快束手就擒!”官兵領頭喊得挺大聲,就是語氣虛飄,毫無震懾力。
“呵,匪徒?有你們這些惡臭官兵在此,我哪有資格被稱作匪徒。”在歡轉身,不緊不慢地走到抱團縮在一起的女子身前,手中劍紅得發黑。
“給你們兩個選擇,要麼謝罪自裁,要麼本劍俠親自送你們上路。”
官兵當匪可比那些山賊更可惡,在歡想著既然她都開殺戒舍功德了,多殺些惡人也無妨,反正接下來她打算在這南面剿兵匪,早殺晚殺都得殺。
官兵領頭面色鐵青,一聲“殺”喝彰顯了它們的不識時務,亦讓它們成功轉瞬即逝。
解決了最後一個官兵,在歡甩甩劍,發現劍上的血甩不幹淨,幹脆隨手仍在這兒,之後再去鐵鋪打一把就是。
至於身後的那些女子,在歡沒有多管的打算,僅對著鴛鴦樓說了一句:“今日之後我不想再見到被賣身契束縛的女子,明日我再來此街閑逛,爾等最好識時務。”
話音剛落,一沓沓賣身契被扔出了鴛鴦樓,不僅是被她注視的鴛鴦樓,其它青。樓也一沓沓往外扔,生怕閻王夜半來敲門。
在歡:行。
她邁步向前,懶得回頭看那枷鎖碎片飛舞的盛景,連紅塵壤都沒要,因為聽到身後喜悅的哭聲逐漸連成一片,不想聽,也不想費口舌,煩。
走了沒幾步,急促的腳步聲追了上來,在歡沒理,她現在只想回客棧睡覺。不知為何,睡覺時她總感覺異常溫暖,浮躁的心也會得到安撫,她很喜歡那種感覺,尤其是在見不到姐姐的情況下……
想到姐姐,她的鼻子又雙叒叕發酸,思念化作一隻手在肆意揉捏她的心,不溫柔亦不兇狠,但是很難受,很折磨。
急促的腳步聲緩了下來,名喚“晏清”的女子止步,望著逐漸遠去的身影默默無言,心情複雜。
剛剛她想開口叫住女俠,想展現她的誠意拜師學藝,結果剛開口,腦海中就憑空多出一份精妙的劍法和內功心法,她立時便明白了,女俠不是凡人,有另一個非凡人不希望她與女俠有牽扯,為此白贈她武功秘籍。
“多謝。”晏清抱拳向她們深深地躬身一禮。
……
回到客棧,把身上的血腥氣洗掉,在歡一頭倒在床上睡覺,不多時便睡熟了,忘了關通風散熱氣的窗戶。
“啪”一聲輕響,窗戶被風輕輕關上,床上的小狼崽依舊熟睡,不知夢到了什麼,哼哼唧唧地夢囈,含糊地念叨著“姐姐”二字,眼角且不自覺滲出晶瑩的小珍珠,欲落不落的,好生可憐。
自窗縫鑽進來的幽風好似化作一聲憐惜的呢喃,被夢囈掩蓋,若有似無。
許是不蓋被子冷到了,小狼崽瑟縮成一團,耳朵尾巴皆冒出來,趴著卷著,彷彿在盡可能擁抱自己,給自己溫暖……
直到溫熱與柔軟將她包裹,驅散了寒冷與悲楚,她這才慢慢舒展身體,如藤蔓般將溫暖緊緊纏繞,狼尾巴也在努力環抱溫暖。
痛苦在溫暖的安撫下不知不覺消散,睡得沉沉的小狼崽將臉埋在柔軟之中,喜悅的呼嚕呼嚕,時不時輕喚兩聲“姐姐”,無意識地傾訴那從來都忍不住的相思之情。
房門之外,陣法餘暉一閃而逝,眾多殺手自信地來,迷茫地走,走到荒郊野嶺,跪地,剖出“良心”,懺悔往昔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