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去,輕踩濕軟的苔蘚,似驚了花仙,耳旁雨聲瀝瀝,桃花簌簌落肩。而遠山在雨霧裡化作了一抹黛青色,只留山尖的一抹紅霞,沉沉浮浮地落入了和它一樣豔紅的唇口。
桃樹下是躲不了雨的。
桃樹下的雨更大,更急,也更密。
一個人可以有多少種身份呢?
樓以璇是種樹的花匠,也是採花的精靈,更是貪酒的小貓。
背後是冰涼的瓷鑽牆面,前方是火熱的花灑水簾,林慧顏腳下幾度打滑站不住,都被樓以璇託穩了。
樓以璇一點都不弱。她喜歡這樣親吻林慧顏,她知道,林慧顏也喜歡被她這樣地親吻。
每每嘗到滿嘴的桃花香時,她都能感覺到不同於手掌觸碰時的來自林慧顏的劇烈,劇烈地一遍一遍喚她的名字。
“以璇,以璇……”
一聲又一聲,林慧顏踩著她的肩,喚著她的名,攥著她的發,將洶湧的愛意毫無保留地贈於她。
雨中桃林別有一番韻味,葉上、枝上、蕊上,處處都掛著亮晶晶的水滴。
樓以璇愛慘了這裡,愛慘了這裡的景緻。
因為這裡有唯她可見的盛景,也有唯她可嘗的佳釀,讓她的五感六識都盡數得到滿足。
而這用雨水和花蜜釀造的桃花酒,每一道工序都由她親自操控完成的桃花酒,只有她自己知其味的桃花酒,她最愛了。
她是一名畫技高超的藝術家,也將是一名出色的釀酒大師。
林慧顏能喝的酒,她不能喝,那她就自己釀。
累腰累腿又累心地洗完澡後,林慧顏先幫樓以璇吹了頭發,然後把人趕了出去。
洗澡中她抬了許久的腿,久到都要抽筋了,這會兒剩她獨自在浴室,才好意思站直了繃繃腿,又兩邊都按了按。
殊不知被她趕到外面的樓以璇鬼鬼祟祟地溜出主臥,分別去書房和客臥拿了些東西回來塞到枕頭下。
當披著浴袍的林慧顏也從浴室走出時,樓以璇已慵慵懶懶地坐在了床邊。
林慧顏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看得腿軟,攏了攏浴袍說道:“你明後天最後一週的課……”
可她話沒說完,樓以璇就已起身向她抱來:“林老師,你以為這就結束了嗎?你這周欠我的一次還沒還呢。”
被溫香環繞,忍不了一秒 。
左手環上林慧顏的腰把她往床上帶,怕她撞到床頭,右手還貼心地護著她後腦,溫柔地壓她躺下,再撐著手在兩側,並未實打實地壓下去。
“你親口應承了欠我一次的,要履約。”
樓以璇跪上床,解放的右手從枕頭底下摸出林慧顏常戴的那副銀邊眼鏡,一左一右掰開鏡架。
“林老師,你為我摘下的眼鏡,今晚請為我戴回去吧。”
臥室裡只亮著床沿兩邊的月光燈帶,這是樓以璇住進來後新養成的癖好。
也是她唯一的“惡習”了。
在她滿懷期待的目光下,林慧顏接過了眼鏡。垂著眸,顫著手,輕緩地給自己戴上。
樓以璇說的沒錯,去年她就是為樓以璇才摘下的鏡框眼鏡,而今日,她又為樓以璇把鏡框眼鏡戴了回去。
戴著也好。
戴著,她就也能把暗藏在月光裡撒野的樓以璇看得更清楚,而不是全程都只被樓以璇看著了。
身下禁慾又撩人的林慧顏吸引著樓以璇往下傾覆,兩人唇齒間彌漫著牙膏的薄荷清香,身上散發著沐浴露的馨香,像晨間花朵上芬芳清冽的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