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對門做了三年鄰居,她和樓以璇已親近到可以到對方家裡吃飯,卻都仍未向對方言明過自己親朋好友的脈絡。
她們一面撕毀著“師生”的這張標簽,又一面嚴守著“師生”的這條邊界。
“我也在賭,賭你還記得我,賭你還掛念我,賭你,會來找我。”
“林慧顏……”
“以璇,我那時沒有想太多,沒有想破壞你的生活,我那時,也只是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
陸靈暄是她唯一的線索。
稍縱即逝。
她必須把握住。
那之前太久太久沒有樓以璇的訊息了,她以為的相忘江湖,她以為的各自安好,她以為的無牽無掛,都在偶遇陸靈暄的那一刻,如排山倒海般吞噬了她,也沖醒了她。
“你賭贏了。”
“是,我賭贏了。”
“我也贏了。林慧顏,我們都贏了。”
看著她款款情濃的眼眸,樓以璇將她那含笑的唇角藏入心扉,勾著她一起緩緩奏響一首曼妙的夜曲。
她從沒想過,去年九月的那場重逢居然是林慧顏一手促成的。
更沒想過,把這場她連夢都不敢夢了的美夢照進現實的,竟會是林慧顏。
是林慧顏啊。
是她愛到愛怕了的那個林慧顏啊。
樓以璇這小半生已淋過許多滂沱的雨,而最酣暢的,是和林慧顏共享的每一場。
雨水早已住進了她的眼睛,也住進了林慧顏的身體,因而每個雨天,她們都將迎來久久不返晴的潮。
她的眼睛是濕的,林慧顏的身體是濕的。
可這絲毫不妨礙她們的約會。
不妨礙她們擁吻彼此。
穿過煙雨濛濛的樓以璇,描摹著一方宛若傳世的清冽白瓷。
她吻了疤,又抬了腳,於又一場春和景明中邂逅潮濕的世外桃林。那裡頭埋著她今日親手釀就的桃花釀,勞作了一整夜,惦記了一整夜,到底是喝上了。
不過敏的酒,幽香淺淺,柔腸百轉,香與味都的確比梅子酒更迷人,也更醉心。
雨絲垂落,密密匝匝地織出輕紗。
桃花開得正豔,粉麗的花朵在煙雨裡浮著一層薄霧,像漫山碎玉被春水浸潤過,洇開水靈靈的濕意。
林中霧氣升騰,花瓣上凝著水珠,猶如一粒粒打濕的胭脂。
胭脂,就該塗在唇上。
她張唇抹了抹,又抿了抿,細膩的質感,不可言喻。
桃花自古便是頂頂好的東西。
能釀酒,能制胭脂,還能入膳、入糕點。
樓以璇品賞著林中最爛漫如幻的一朵,每一片花瓣都被她心懷虔誠地細細撫過、吻過。
耽擱半晌,雨勢仍不見小。她沒帶傘,只得往桃林深處尋棵大樹躲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