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的痛苦,何歡的悔恨,何歡的害怕,她僅是想想就好心疼,哪裡還舍再讓何歡孤身一人陷於她也不要她了的恐慌之中?
反正該摸的不該摸的都摸過了,不差抱著睡覺這一步了。
杜禾敏摸黑睡上何歡躺著的那張小床,浴巾早被蹭落,她想重新給何歡裹一圈,可手剛伸出去就被何歡翻身壓在了胳膊下,滿手的滑膩,驚得她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身下壓著的異物感令何歡感到難受,無意識地又翻了翻身,許是身體因過量的酒精而燥熱,這次翻動時,她自己將浴巾給扯出甩開了。
房裡開著冷氣,杜禾敏怕她著涼,又拉著她的手臂放回被子下蓋好。
這一拉,何歡似受到了某種指引,尋著身旁的熱源越靠越近,在額頭觸碰到杜禾敏同樣滑膩的臉頰時,直接抱了上來。
“何、何老師……”
杜禾敏感覺自己要火山噴發了。
何歡卻還囈語般地“嗯”出了聲,隨後雙臂越抱越緊,身體也越貼越緊,且鼻子嘴唇都藏進了她的脖頸間。
唇瓣的觸感也好,鼻息的觸覺也罷,哪一樣不讓人抓心撓肝?
杜禾敏以痛制欲,都快把自己大腿掐出血來了。
而何歡舒舒服服地依偎著她這個人肉抱枕,越睡越沉。
……
如綢緞一般絲滑的晨光自窗簾縫隙漫了進來,林慧顏正陷在奇妙又美妙的幸福感中。
鼻尖嗅著樓以璇發梢殘留的洗發水香氣,那股清冽的柑橘調竟讓她想起暴雨初霽的街角,積水坑裡漂浮的陽光,以及折射出的完整的虹。
最重要的是暴雨過後,大地有了它的彩虹,她也抱到了她的彩虹。
樓以璇安穩的睡顏埋在她的頸窩裡,睫毛在眼下投出兩道絨羽般的暗影。呼吸均勻得像退潮時的淺灘,每一次起伏都輕輕掀動著鎖骨下方的那顆硃砂痣。
她默數著那些律動,指尖觸在樓以璇眼角,昨夜她們的淚水早已凝成星光,像兩顆流星終於在銀河裡找到了彼此的軌道。
被褥陷進她們交疊的輪廓,每一寸皺痕都記錄著昨夜的喜與樂,而那些在黑暗裡被愛人探索拼接的碎片,此刻正一片片在林慧顏的腦中迴圈播映。
當懷中人的睫毛顫動著掀起時,林慧顏看見了她瞳孔深處倒映著的愁鬱正在散開。
“早上好,林老師。”
樓以璇眯著眼縫,笑著說早,唇瓣擦過林慧顏的肌膚帶起一陣戰慄,彷彿人間萬物都在這一霎蘇醒。
而她們之間的裂痕也已被星光縫補成了銀河,懸綴在永恆的宇宙。
“早。”
“林老師,”樓以璇雙眼惺忪地望她,“我好看嗎?”
“怎麼突然問這個?”
“你都沒有真心實意地誇過我。明明我長得那麼好看,你為什麼不誇我?”
林慧顏啞然失笑。
右掌覆上她的頸側,拇指頂住下頜,無比真誠地從上往下親了親她的額頭、她的眉眼、她的鼻子、她的臉頰、她的下巴。
最後親吻她的嘴唇,再無比真誠地誇贊道:“每一處都好看,我都喜歡。”
林慧顏把樓以璇昨晚對她說的那幾句臊人的情話,如數奉還。
昨夜的樓以璇像個不知疲倦的狩獵者。
發起攻擊來磨磨蹭蹭又來勢洶洶,尤其吻她時,每吻一處都會蠱惑人心地說一句——這裡,我喜歡。
——林慧顏,你的顏色,你的疤痕,你的香氣,你的味道,你的一切,我都喜歡。
不過一夜時間,二人攻守易位,被誇的那個,臉紅地躲進了被子裡,甕聲甕氣地哼哼:“為什麼要學我的話?你沒誠意。”
“那你要我怎麼樣,才算有誠意?”
“你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