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愛情,她不強求何歡參與,但她越來越不能忍受何歡只作為一名旁觀者,旁觀著她與旁人莫須有的愛恨情仇。
“何老師。”杜禾敏像下了某種決心般,仰頭望著何歡。
她沒有站起來。
因為她不想用自己的身高給何歡造成壓迫感。
她想給何歡的,是進退自如的舒適區,亦是進退皆可的選擇權。
愛是剋制。
嘴上言“愛”的人很多,行動上證明“愛”的人卻很少。
“怎麼了?”何歡的心提起來,“你說。”
杜禾敏為了給自己打氣,試探著抬手去拉何歡的衣角,只要何歡動作上産生一丁點的過激反應,只要何歡臉上表露出一丁點的厭惡,她就忍痛放棄接下來要說的話。
但何歡依舊溫柔地看她,聲音也溫柔,不但沒抗拒,還輕輕覆住了她的手。
多麼矜雅嫻淑的女人啊,能不被人惦記著介紹相親物件麼?
何歡是一口她的醋沒吃到。
她卻要醋死了。
再坐以待斃下去,就真的要無疾而終了。
“如果某一天,”杜禾敏語速遲緩地開口,“她們給你介紹的相親物件裡,有女人,你會受到驚嚇嗎?”
“……”何歡的身體頓時繃直了,手也僵住了。
連帶著臉上的溫柔也一點點褪去,睫毛顫動著越落越低,眼縫也越合越細。
這讓杜禾敏萌生出了退意。
但也只一瞬,她便重振旗鼓,再次揚聲。
“何老師,回答我好嗎?這個問題的答案對我來說很重要、很重要。”
萬一有萬一呢?
何歡既然不恐同、不厭同,既然對林老師和樓樓都能共情,萬一她內心的最深處其實也藏著尚未徹底覺醒的對女人的情動呢?
杜禾敏想握住何歡的手,但她不敢輕舉妄動。怕自己一動,就驚擾了何歡,驚擾了這份寧靜。
良久,她聽到何歡清幽地說:“會吃驚,但不會嚇到。”
她自己就喜歡過女孩,又怎麼會嚇到呢。
何歡給出回答時,手已從杜禾敏手背上移開,視線也同樣移去了他處,縹緲地遊蕩著。
比起上次被杜禾敏問及是否還會跟男人結婚,這次被問到相親相到女人的看法,反而沒有那種強烈的難堪了,但仍然難以啟齒。
杜禾敏眼裡、心裡都燃起了小火苗。
大有星火燎原之勢。
“那如果我說,是我想給你介紹一個女性相親物件,而這名女性,就是我呢?”
“……?!”這下輪到何歡的腦子卡殼且一片空白了。
“何老師。”杜禾敏輕喚一聲後,再接再厲,右手仍舊抓著何歡衣角,左手極輕極緩地去碰何歡垂在腿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