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近乎於撕心裂肺的嘶吼幾欲穿破耳膜。
“你看看我,瞿律師你認真看看我,我活著也不過就是個給齊琛掙錢的血包,幫不了我姐姐,救不了我自己,那我要這條命有什麼用?”
“有什麼用?”
“大不了我和他一起死!”
嘶喊聲被狂風吞噬,遠處的警笛聲漸近。
身下的男人身軀忽然繃緊,有起身想要逃離的動作。
瞿向淵力氣收緊,將他按得更實。
關翊眼眸溢位慌亂,甚至帶上了懇求的意味:“瞿律師,你讓我做完最後一件事情,讓我把齊琛殺了,我就會去自首,我會去自首的……會的……”
“關翊,我的目的不是讓你自首。”
“我只是……”
警笛聲越來越近。
“瞿律師……”
“沒有人能幫我……沒有人……我等了那麼多年,結果是什麼?我姐姐快死了,她快死了你知道嗎!齊琛抽光她的血,只為了區區兩百萬!”
“從小到大,他們都告訴我,人命無價,但是我姐姐的腎,二十萬,她的心髒,七十萬,抽了她十年的血,統共加起來才多少錢,只是因為她是稀有血型,並且買她血是個億萬富翁!她被逼著走進手術室無數次,齊婉英用三十萬就打發她了,逼著她去整容,還用ect療法讓她忘記這些事兒,今天,今天是她的三十七歲生日……”
“我也一樣,大家用身體給他掙了那麼多錢,最後呢?孤兒們死了說失蹤。東賢福利院的兒童,除了我和我姐姐,沒有一個人活著!當初彙德醫院失火,他拼了命救下的不是那群孩子,而是他們身上的器guan!都是錢,都是錢!恩寧集團都是靠人命發家的你明白嗎?!!”
痛苦的嘶吼穿入耳中,瞿向淵心髒也被刺痛,手指止不住發顫:“我明白,我都明白……”
紅藍交錯的燈光射向長空,穿過瞿向淵背影,好似快要到達兩人所處的位置。
關翊掙紮得越發激烈:“你放開我……所有後果……我都……我都自己承擔……”
瞿向淵無動於衷,就這樣一直看著對方通紅的眼。
“瞿律師……”
倘若就這樣放走關翊,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嗎?
“瞿律師……”
倘若不放開,那最後會是關翊一個人承擔所有罪名嗎?
“瞿律師……”
這聲呼喚終於將瞿向淵從混沌中喚醒。
他沒再猶豫,手指一鬆。
任由關翊從他身下逃離。
警車刺耳的剎車聲在醫院周圍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夾雜著喊話聲逼近。
整片草叢裡,只剩瞿向淵一個人。
他雙膝跪地,兩隻手無力地撐著地面。
紅藍纏繞的淩亂警燈像一張巨網,將他圍困在了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