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煩了,樊管家先忙自己的吧。”
見樊遠不再回話後,瞿向淵才鬆口氣,趿著棉拖走到暖氣旁,調低空調溫度。
他走到落地窗邊,輕抵在沙發後背。
屋外雪雨漫天,越下越大。綠植被壓得僅剩一片白,他開來的這輛車也被覆上厚厚一層雪,他昨晚來的時候只是冷,沒有下雨,也沒有下雪。天氣降溫降得太急,方才躲在陽臺的時候,一下子給他凍麻了。
之前自己的車在蓮山被撞毀後,他著急用車,就隨便買了輛二手車勉強使使,也不知道大雪過後,庭院外停著的這輛車還能不能用。
思緒剛止,漸近的腳步聲將他扯回現實。
他剛站直身軀,轉過臉的剎那,率先沖進視野裡的,是一件被疊得整齊的黑色羊絨毛衣。
樊遠伸直了手,把毛衣遞過去:“瞿律師,天氣冷,穿得太單薄容易感冒。”
瞿向淵看著這件羊絨毛衣,想起了之前在醫院醒來後,程曦遞給他的羊絨大衣,那件衣服不是他自己的,但他穿起來很合身,程曦提起是樊遠送來的時候,他就明白了。
現在樊遠遞到面前來的衣裳,想必也是溫斯爾精心挑選過的。
如果是剛開始那會兒,他也許會氣憤地拒絕,甚至丟開。
但是現在……
瞿向淵猶豫一會兒,接了過來。
“溫斯爾買的?”
樊遠臉上的怔然只停留一瞬,隨即點了點頭,禮貌回應他:“是。”
“上次送到醫院的大衣也是。”
“是。”
瞿向淵沒再繼續發問,樊遠也識時務的不說話。
他拇指輕撫柔軟的毛衣。
他知道溫斯爾是個心思細膩的人,擅長捕捉人的微表情。樊遠能在他身邊照顧那麼多年,多多少少是被溫至雅和溫斯爾一同調教過的,有些時候,兩個人之間並不需要一言半語,一個眼神就能明白的默契,很難得。
兩人在窗邊都默契地不打破這份沉默。很快,樊遠就轉身離開了。瞿向淵甚至都沒注意到對方什麼時候走開的。
單獨的靜默只持續不到十分鐘,雪雨也變小。
房門被推開的同時,幾個大男孩兒嘰嘰喳喳的告別話語從二層傳來。
瞿向淵轉身放下毛衣時,喬時澤和顧連溪已經走到了客廳,準備直奔屋外。
“瞿老師再見。”
“我們先走了。”
喬時澤熱情地朝他招手。
瞿向淵也向平時待學生那樣,禮貌點頭回應。
待溫斯爾將兩個活佛送走以後,毫不留情地關上了門。
“……”
瞿向淵見溫斯爾疲憊鬆口氣的模樣,沒忍住輕笑出聲。
他好像從溫斯爾身上看到了不同的一面,似乎有了些年輕孩子該有的朝氣。
“你還沒走?”
瞿向淵回過神來時,溫斯爾已經走到他面前,眸光閃動。他一下子沒看出男生眼裡轉瞬即逝的驚喜。
他以為溫斯爾要趕人,幾不可見的失落很快就斂回去:“我是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