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向淵握緊耳邊的手機:“我知道,我也在盡力了。”
“你知道?你知道還跟他走那麼近?!”
“你說你來鷺科大調查耀石財團,你說會給我們一個交代,會為我們討回公道,但你為什麼會和齊家的小少爺曖昧不清?!”
瞿向淵立刻解釋:“關翊,我沒有跟他曖昧不清,事情也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之後會跟你解釋來龍去脈——”
話語被那頭截斷:“瞿律師,時至今日我還能相信你嗎?你消失的那兩年,我們一直都在等你,都在等你啊!他們在監獄裡都死了,都死了你明白嗎?!如果佟嘉霖不想活著,他就會冤死在監獄裡,即使他現在不願意見你,他依然在等,等一個公平的判決,那都是因為你曾經承諾過,承諾過你會為他做無罪辯護的!我們都把命交到了你手裡,你卻這麼對待我們!”
“關翊,我——”
“騙子!”
“全他媽是騙子!”聽筒傳來電子裝置摔地的響聲。
“關翊!”
“……、……”
通話霎時被掐斷。
瞿向淵看著已經結束通訊的介面,力氣緊到手指發顫。
寒風好似劃開喉嚨,他怔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眶泛著熱,好似被什麼模糊視線。
這條路比他想象的艱難,總是生出很多意外,他也不想和溫斯爾糾纏不休,可他怎麼都擺脫不了,如今能那麼快地順利走到這一步,卻是溫斯爾幫他的。
他真的在努力了。
真的。
恰逢此刻,另一通電話打了進來。瞿向淵眨了眨眼,看著這嶄新的備註名,波動的情緒立刻壓迴心頭。
他勉強擠出沉靜的一聲:“戚檢察官。”
“瞿教授……不,我不應該這麼叫你。”那頭輕笑一聲,翻閱紙張的聲音隱約透過聽筒,“瞿律師,我能理解你對這個案子的執著程度。”
“我想,我們可以再挑個合適的時間及地點,坐下來好好聊一下。”
“確實,這個案子還有很多疑點,誰都不想錯怪一個好人,放過一個壞人。”
他離開才不到半小時,戚文州就已經做下了決定,迫不及待給他打電話表明態度。一切都太快,過程也太順利,他好像一直被推著走,被推著走向他急切想要知道的真相。
他不清楚戚文州說的這些是不是冠冕堂皇的客套話,腦中總是響起關翊剛才的話。他再一次變得猶豫不決,徘徊不定,誰能信任,誰不能信任。他做的是錯還是對。沒有人能告訴他,沒有人能指引他,他只能以身犯險,獨自去試探。
汽車的遠光燈掃過身影,瞿向淵被反射的燈光刺得眉宇擰起。
淩亂交疊的腳步,數十人接連從大堂門口小步跑出來。
瞿向淵輕眯眼睛,被前方遠處多人迎接的大眾輝騰吸引了目光。
車標和車牌並不特殊,但餐廳員工一擁而上的恭敬態度反而更惹眼了。
聽筒再次傳來戚文州的聲音:“斯爾算是我抱著長大的孩子,他從小就討人喜歡,乖巧懂事,我想他一定也是個很尊敬自己老師的好學生,但我確實沒想到他會因為這件事兒摻和進來。也許你們關系很好,不過我並不在乎這個。”
瞿向淵轉身看向全透明的觀光電梯,梯內燈光亮起,那人踏進電梯的一瞬間,他的目光也恰好跟隨。
“倘若這座橋梁因他而搭起,瞿律師,你肯定有負責到最後的底氣。”
“也一定做好了所有設想結果的準備。”
聽筒裡的話音戛然而止,身後模糊的場景在瞿向淵轉身的那刻變得清晰了起來,他的身影也在他看清電梯內走進的人時,變得模糊。
年輕男孩兒雙手向後,輕撐著欄杆,輕松自在,儼然一副年輕朝氣的模樣。
戚文州的話在耳邊不斷。
“如果斯爾插了一腳,我想,被至雅知道的話,她沒理由會繼續袖手旁觀。”
至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