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斯爾透過車內後視鏡,眉心下壓:“開快點兒,跟緊她的車。”
樊遠這才回過神來。
方才診斷結束,溫斯爾就跟他提了檔案裡瞧見的女人。恰好這個叫許明月的人,有個畫家朋友,而這個畫家今天在西區辦了畫展,她今晚肯定會出席,好巧不巧,樊遠載著溫斯爾去畫廊的路上,就碰上了許明月的車,這會兒正緊跟著對方屁股。
溫斯爾望向窗外,鋪天蓋地的整形醫院廣告,嵌入式大屏內的醫美廣告兩分鐘就插一條。這讓他感到更無趣了,索性收回視線,闔眼輕眯了會兒。
整個畫廊二十四小時開放,來往的人流不如白天,寥寥無幾的觀眾都是夜晚出門經過好奇的,更有不少人在找合適的角度拍著出圈的照片。
中年女人戴著墨鏡,腳步停駐在一副黑白畫前。
溫斯爾走上前,也跟著她的目光,看向這幅黑白畫。
畫裡只有淩亂的黑色線條,勾勒出來的形狀,有尖銳的角,也有圓潤的弧。左右瞧不出是什麼東西。
這幅畫,名為《困境》。
溫斯爾心思不在畫上面,他餘光瞥過身旁一動不動的女人,不禁心生好奇,這樣看得清嗎。
女人像是讀出了他的想法:“有些東西,不是看不見,而是逼著自己看不見。”
溫斯爾正要開口,女人打斷道:“我知道你是誰,那天在晚宴上,齊會長介紹得很詳細。”
聽到這話的溫斯爾,眉尖輕挑了挑,眸裡幾不可見的深意轉瞬即逝。
女人轉身就走:“你的車跟我一路了。”
“許醫生。”樊遠立刻走上前,擋住她離開的步伐,“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許明月不理會,繞過他繼續走,樊遠又用身體擋在她面前。
“五分鐘。”
許明月摘下墨鏡,看清了對方眼裡的強硬態度,眉頭皺起,眼含憤怒與疑惑,轉過身看向了溫斯爾。
“你想幹什麼?”
溫斯爾將手機裡的照片推到許明月面前:“你給這對姐弟做過整容手術。”
許明月看著兩人整容前的稚嫩模樣,眼色一驚,又立刻撇開了目光,重新將墨鏡戴上:“我只負責收錢幹活,其他一律不知。”
溫斯爾緩步朝她走近:“他們倆姐弟都是東賢兒童福利院的孤兒,徐京娜在彙德醫院爆炸當晚,被人及時救下撿了條命,她的弟弟徐逸,也在那晚失蹤。新聞大肆報道爆炸案無一人生還,可這不還有一個倖存者嗎?”他劃到另一張照片,“這是她臉部的燒傷狀況。”
“爆炸案結束的一年後,你就給他們倆一起做了整容手術。”
許明月解釋:“這個女孩兒,她說她很自卑,很想變回以前漂亮的樣子,她也正好付得起費用,我作為一個整容醫生,做該做的事情罷了。至於她的弟弟,是因為姐姐想整容,他也鬧著要跟著整而已。”
“許醫生,她的傷是怎麼來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你知道的比他們要多,不是嗎?”
許明月往後退開幾步:“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想你找錯人了。你的猜測和推斷,沒有任何證據。你該找的不是我,而是這對已經整完容銷聲匿跡的姐弟,他們身上才有你想找的東西。”
溫斯爾步步逼近:“許醫生,別人給你多少封口費,我出三倍,不,五倍,十倍。”
“黃金支付。”
許明月沒忍住嗤笑出聲:“錢這種東西,對我來說不重要了。”
說罷便挪開一大步,轉身撞開樊遠的身子,抬腳正欲離開,還不忘給這個年輕男孩兒一個嘲諷的笑,好似在笑他的天真與單純。
溫斯爾面色不驚,唇邊含笑地逮住了她的手腕,止住對方步伐。
許明月身體往前的慣性被阻,墨鏡隨之從她臉上掉落。
然後,她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聲音:“如果你想活著,就應該相信我。否則徐院長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