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斯爾額頭抵在男人的肩窩處,沒忍住輕笑出聲。
也是,怎麼會跑呢?
要逃早就在他走出洗手間的那刻逃了,再不濟也會跟他發脾氣,甚至像那晚一樣拿起東西攻擊他,用狠話刺激他,怎麼還會杵在原地發呆,由著他為所欲為。
大抵還是自己方才說的話起了作用。
他逮到瞿向淵的軟肋和痛點了。
比過去簡單,比剛重逢時的巧言令色容易。
“瞿向淵,你知道嗎?”
“每次做這種事兒的時候,你只會喊我的名字。”
“這是我唯一感到欣慰的事情。”
“瞿向淵,那兩年是我的錯,俱樂部那晚也是我的錯,我那天來找你是真心想要道歉的。”
溫斯爾貼近他耳沿,氣息裹得他耳朵發燙,沒有任何真實歉意態度的道歉話語,不停地闖進他腦海。
“我不想我們變回以前那樣的關系,我也想要和你重新開始,但是我沒有耐心了。”
“你之前眼裡的歉意,我接受了。”
瞿向淵難以置信的荒唐溢於言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知道啊。”溫斯爾回答得很輕松。
“溫斯爾,你……”
怎麼會……怎麼會是這種結果?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到底哪一步又做錯了,為什麼他和溫斯爾之間……
又變成了這幅模樣?
眼裡的不可置信逐漸被失望浸沒,熟悉到他好像回到了過去。
——“瞿,向淵。”
——“為什麼會有父母給孩子取這種名字?”
——“不覺得這名字晦氣嗎?哪有讓人朝深淵去的。”
母親曾說,向淵,淵即深潭,向深潭走去,這世上對普通人而言本就一片昏暗與荒蕪,適應黑暗,才能看清那些被掩藏在晦暗地帶的真實。
可他無法適應黑暗,什麼都看不見,也看不清,只能站在懸崖邊搖搖欲墜。
在黑夜裡,他只是個一無是處的瞎子。
身不由己的事兒做過太多了,面對溫斯爾這種,他沒有任何辦法。
完全沒有。
“溫斯爾……”
“不能……”
“不能……這樣……”
樊遠猛地推開客廳門,氣都還沒喘過來。
眼前只有一堆雜亂的傢俱,混亂不堪。
太相似的場景讓他心生慌亂。
他趕緊掏出手機,卻怎麼也打不通溫斯爾的電話了,但他發過去的所有文件和訊息,明明都是已讀狀態。焦急地搜尋到對方的gps定位時,閃爍的定點顯示在校外的教師公寓。
樊遠怔在了原地。
他顫抖著指尖,滑開溫至雅的通訊錄頁面,拇指停留在“呼叫”兩字的位置,遲遲沒有點下。又換到備註名為doctor david的通訊頁,再切換到尹醫生的頁面,來回徘徊了很久。
怎麼辦,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