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了張嘴,半晌沒說話。
他有些不明白對方話裡的意思。
溫斯爾臥蠶微鼓,黯淡的眸光閃爍:“瞿向淵,你可以拿什麼跟我交換?”
男人喉嚨發緊,艱難地嚥了咽:“溫斯爾,你……”
他好像又從溫斯爾的眼裡看到了漩渦狀的黑,用幹淨純潔的外表將人騙進去,然後讓你墮入深淵。紳士面具背後的野蠻,乖巧外表下的邪惡,全都毫不掩飾地,一點一點浮現在他面前。
看不見盡頭。
模糊,迷茫,沒有支撐點。
不願回憶的破碎片段突然闖出來。
——“你親我一下,說不定我就答應你了呢,比如你一直很想看的每日新聞快訊。”
——“媽媽就在客廳,你想見她嗎?那就主動點兒。”
——“你今晚這樣抱著我睡,我明天就帶你想要的回來。”
——“你過來求求我,我就把這個還給你。”
“……”
“……,……”
過去那些不堪入目的話語不停往腦海裡堆疊。
他手指顫抖得厲害,呼吸也變得紊亂,鑽進大腦的回憶消散過後,眼前只剩一片荒蕪。
這一晚上發生的事情太多,快得他反應不過來,瞬息萬變得像幾十倍數快進,他甚至懷疑自己還在做夢。
是過去那兩年是夢,還是三年自由是夢,亦或這一晚是夢?
瞿向淵將目光移向自己緊攥著溫斯爾肩膀的指腹,肌膚間的觸感過於真實。
不是夢。
一切都是真實的。
他此時此刻面對的,就是真實的溫斯爾。
還是他熟悉的那個溫斯爾。
真相是什麼?這不就是自己十多年來都迫切想要知道的嗎?是不是已經近在咫尺了?過去的一切。
呼吸減緩,繃緊的指尖慢慢鬆了力氣。
溫斯爾感受著瞿向淵放鬆下去的肩胛,眼底的深沉越發溢於表面。
他懂了。
也找到了。
瞿向淵真正的軟肋。
“溫斯爾,你究竟……為什麼?”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和溫斯爾糾纏到了這種地步。
對方就這麼準確又簡單地掐住他的脖子,主導他的呼吸自由。
為什麼總是那麼輕易……輕易地就被溫斯爾捏到命脈,以這種方式。
為什麼……怎麼會?
雨點成線,激烈地砸落在玻璃窗面上,啪嗒的堆疊響動聲越來越大,好似要刺穿耳膜。瞿向淵身體失重,四肢像是失去了力氣,頭暈目眩的混亂中,後腰好像被人撈住了。
滿桌的紙張落在地上,亂作一團。
水杯被推翻,濕了滿地。
瞿向淵回過神來時,已經被躺在了書桌上,他睜開眼,面前一陣朦朧,周遭的事物都發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反轉。
理智一剎那間收回,墜在書桌外面的腦袋立刻昂起。
不行……不可以……不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