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斯爾,你……冷靜點兒。”瞿向淵喉嚨發緊,唇齒打顫,咽不下的戰慄抵著胸膛溢位。
他猜想,溫斯爾應該是被他那晚的狠話刺激到了。
心虛,恐懼,後悔,複雜的情緒一併襲來,瞿向淵沒有任何應對的方法,也無法鎮定下來,面對著這樣的溫斯爾。
“瞿向淵,現在是不是在後悔那晚對我說的那些話。”
被看出心思的男人,更加心虛了。
溫斯爾神色淡然:“其實你說的也沒錯。”
“沒有我母親,沒有姓齊的這一家,我什麼都不是。沒有人喜歡我,沒有人在乎我,我是瘋子,我無藥可救。”
“但我沒有傷害任何人,對嗎?”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問自己。
在男人匪夷所思的目光下,他又忽然自問自答,“應該也有的吧,我想不起來了。”
“一開始不就是你先對我噓寒問暖的嗎?”
溫斯爾撫上他右臉,瞧看著男人泛水光的嘴唇,“為什麼之後要裝作一副被強迫到快要死掉的樣子。我沒讓你舒服到嗎?有的吧,每次你都哭著求饒。”
“嘴裡說著讓我滾,但被我弄兩下就去了。”
對方邏輯不通的汙言穢語闖進腦袋,憤懣的情緒頓時斥滿瞿向淵雙眼,他拼命忍住了抖顫的氣息,可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他就這樣被溫斯爾捆縛到動彈不得。
“溫斯爾你——”
他真他媽想一股腦地把髒話朝溫斯爾劈頭蓋臉地罵過去,可所有字眼忽然止在喉間,此刻也是怒極失語。
溫斯爾緩過了些氣,“媽媽把你放走以後,那條鎖鏈沒有被扔掉,它就一直待在那個房間裡,已經積灰生鏽了。”
這時候他突然在想,瞿向淵還記不記得那條已經鏽跡斑斑的鎖鏈。
一定……還記得的吧。
溫斯爾眼底詭異的情緒滾動:“那個時候,我也只想讓你一直陪著我而已。”
“現在,”溫斯爾抵在他手腕位置,狠狠地地面上按壓,“也一樣。”
然後立即收緊,捆住了男人的雙手。
瞿向淵這才反應過來,身軀扭動,咬牙朝他警告:“溫斯爾你給我放開!”
“不放。”
溫斯爾蠕動著唇,緩過了一絲氣息,帶著哄人的姿態:“別害怕,我說了不會再把你鎖起來,就一定不會。”
“你現在一直亂動,保不準我待會兒會做出什麼亂七八糟的行為來。”
溫斯爾指尖觸在他掌心位置處,上下摩挲著,像是在安撫男人躁動的情緒,示意對方冷靜。
瞿向淵逼著自己鎮定下來。
“我只想讓你知道,我起初是真的想要和你好好重新開始,用不一樣的方式。”
“但我沒有辦法,我就是沒有辦法控制。”
“如果從一開始,你也跟他們一樣,像個透明人就好了,可你偏偏三天兩頭地跑來關心我。”
“被我纏上,你也有責任。”
溫斯爾貼近他,眸色變沉,用氣息很輕地反問了一句,“不是嗎?”
“……”
溫斯爾黑如墨的瞳孔似乎倒映著自己此刻的狼狽模樣。
瞿向淵無法否認這個事實,被扼住的雙手下意識地握拳,一言不發。眨了眨眼,更加心虛地躲開了溫斯爾的注視。
溫斯爾雙肩放鬆了點兒,視線對回去:“他們一會兒說我痊癒了,一會兒又說我無藥可救,你說我該信誰?”
“……”瞿向淵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溫斯爾唇瓣翕動,垂著眼,並沒有與男人對視,而是將視線落在瞿向淵身上的某個定點,聲音藏著幾不可聞的顫意:“我也想好起來,我也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