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60章:我只想讓他好起來啊。
第60章:我只想讓他好起來啊。
好像是五歲那年。
曼哈頓陰雨連綿,幾聲槍響過後,餘音擴散整座城的繁華地帶,警車與救護車接連出動的聲響繚繞不止,迴音不斷。
勞斯萊斯車前立標被砸斷,車身被子彈打穿的彈孔還冒著煙。
車內只剩渾身血泊的女人和司機,在人群逃竄的混亂中,後座的小孩兒被套上麻袋。——緊緊牽著女人左手的另一個男人也不見了。
一道黑影在雜亂中穿梭而過。
見慣不怪的槍擊案,千篇一律的新聞導播詞,對此已然習慣的民眾並不把這當回事兒。
但那晚,是新年。
時代廣場零點的煙花聲響蓋過了一瞬間的驚恐尖叫。
無人在意。
溫斯爾醒來時,周圍塵土飛揚,嗆得他難受,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很痛,但……酒精和藥水味很濃鬱,濃鬱到刺鼻。他摸了摸自己的手和臉,粗糙的紗布將他的傷口包裹得很緊實。四四方方的銅牆鐵壁,只有一張生鏽的鐵架床,他從未待過這種骯髒的地方,像廢舊倉庫。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蜷縮在床邊的一隻巨型玩偶懷中,玩偶很髒,就像是從垃圾堆裡撿回來的……其實並不,應該是待在這個倉庫裡積灰很久了。
透過只用一條鎖鏈環繞了好幾圈把手的門縫,他看見了好幾個成年男人,四個……還是五個,身形魁梧,無一例外都戴著面具,各式各樣的玩偶面具。
手裡把玩著槍支。
在民用槍支合法的地方,槍支應當是見慣不怪。但溫斯爾自出生起,被父母保護得太好,他只在自己的家庭安保們身上見過槍。
發生了什麼?他怎麼會在這裡?他被綁架了嗎?他的父母呢?他該怎麼辦?
這些男人並沒有對他做什麼。頭幾天,他都被一個戴著兔子面具的男人投餵食物,一開始他只會躲在玩偶背後,但對方只是將冷冰冰的三明治扔到他腳邊,然後轉身離開,不跟他說話,也不會傷害他,甚至有時候會給他一瓶牛奶。
這個房間裡沒有視窗,他分不清白天黑夜,只知道那個戴面具的男人一天給他兩次食物,幫他處理傷口。
“我的父母呢?”溫斯爾一開始嘗試用英文溝通。
“你們想要錢嗎?要多少?”
男人被小孩兒稚嫩卻冷靜的提問逗笑了,用中文回複他:“還以為你是個啞巴呢。”
沒回答過溫斯爾任何提問。
到底是第幾天,他不知道。但他總是在睡得很熟的時候,聽到機器碾磨的聲音,滋滋的攪拌聲,像保姆給他做飯時,把肉類放進攪拌機內的聲音。
但顯然,房門外的聲音更響。
像破舊的機器在運作,噪音很響,擾得他耳朵疼。
他實在受不了了,睡眼惺忪地從床上爬起來,一個沒站穩,被地面上的什麼東西絆倒了。房間裡黑漆漆的,他什麼也看不清,藉助著門縫外的微弱燈光,他才費勁看清了絆倒他的“東西”。
是一隻……橘貓?
熟睡的貓?
他蹲下身,將毛茸茸的橘貓抱起來,軟綿綿一團,沒有任何動靜。
睡得這麼熟?
他沒多在意,抱起貓咪,按在玩偶懷中,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前。
透過門縫的光。
他逐漸看清了外面。
好幾個戴著白色頭套的成年人,雙手被捆綁,橫七豎八地倒在那個很吵的大型機器面前。他想,這臺機器就是那個擾得他睡不著的罪魁禍首。
房門突然被推開,兔子面具男人非常不客氣:“喂,不睡覺,偷看什麼呢?”
他驚慌地往後爬,抱起熟睡的橘貓,躲進了巨型玩偶懷裡。
那時候的他並不知道,懷裡的野貓沒有了呼吸,是一隻死貓。
兔子面具男人走上前,要將他懷裡死去的野貓搶走,溫斯爾將它緊緊抱在懷裡,不給對方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