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向淵正要下車時,來人直接輕敲他駕駛座玻璃,為他開啟了車門。
不是副駕,後座,而是恰好地,開啟了他的駕駛座車門。
這種場所的前門迎賓,似乎都有獨特的識人技巧,一眼便能瞧出來人是什麼身份。
迎賓小姐禮貌抬手示意:“瞿先生,裡邊兒請。”
又在他們二人保持個規矩距離的同時,恰好用他倆才能聽到的聲音,恭敬道:“林助理在等你。”
環山公路上車輛稀少,駛離測速路段以後,邁凱倫的油門被溫斯爾踩到底,轟動的聲響響徹在公路兩旁的山陰,回聲不斷,只留下一道亮黑色的殘影,迅速消失在光下,幾乎與公路融為一體。
他的人生從出生伊始就一路綠燈,沒有任何障礙,暢通無阻。
就像此刻,他甚至都不需要下車去插卡識別所謂的會員身份,遠處的超跑聲響漸近,大門早早就已經為他大敞開來。
黑色邁凱倫的輪胎刮擦著地面的刺耳聲響,俱樂部的人早已司空見慣。
想必是哪家的公子哥又來快活了,對比那些生怕被人發現的政圈人物,大相徑庭。
溫斯爾從駕駛座起身時,抬手揉了揉後頸,想來是太久沒開超跑,差點兒沒習慣過底的底盤。
他今日想著和瞿向淵約會,打扮得比往日要精緻些,還特意做了頭發。但他在鷺科大習慣了隨性單調的穿搭,乍一看是平凡不過的大學生乖巧模樣,身上沒有一點兒沾染酒池肉林的紈絝子弟氣質,反倒像更不好惹的角兒。
迎賓小姐一眼便認出了來人是齊家的小少爺,甚至是小跑上前迎接的。
好巧不巧,溫斯爾前腳剛下車,後腳就恰好瞧見了從俱樂部大門裡走出來的人。
溫斯爾剛要將車鑰匙丟給身後人時,動作迅速停滯在半空,周遭氣氛都驀然寒了下來。
走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今天放他鴿子玩失蹤的瞿向淵。
燦亮刺眼的燈光在自動旋轉門被推開時,晃動了幾下,溫斯爾這才將目光聚焦得更清晰。
他看更清楚了。
瞿向淵正攙扶著一個被灌得醉醺醺的女人,女人腳步晃動,高跟鞋幾次都要從她腳底滑出,似乎快要睡到在他懷裡了。
溫斯爾面無表情,但下顎處緊繃的肌膚線條出賣了他的情緒。
醋意,怒意,到底是哪種情緒,一擁而上,到最後,也是怒極反笑。嘴邊不明顯的嘲諷笑意很快就收了回去。
泊車服務生與迎賓小姐在他身後,無一人敢吱聲。服務生雙手並起,做出等待對方將鑰匙扔到他的動作,遲遲不敢動。
溫斯爾嘴邊肌膚輕輕動了一下,目光迅速沉了下來。
他還抱著過去對瞿向淵的濾鏡,來看看他究竟在做什麼,或許是正事兒,或許是別的他不知道的秘密。
但沒想過他會在這種地方目睹這一出。
溫斯爾就這樣盯著旋轉門門口舉止親暱的兩人。攤開掌心,旋轉,鑰匙落到了身旁泊車服務生的雙手裡。
瞿向淵攙扶著女人,深知意識不清醒的人有多難伺候,他差點兒就被女人一同拽倒在地上。
女人下意識地捂著胸口,無法聚焦的雙眸定格在不遠處的樹蔭下:“我……我有點兒難受。”
只得手臂緊緊地扣著男人的脖頸,漸而踉蹌著步伐走到樹下,直接坐倒在地上,雙肩抖動,一副要吐不吐的痛苦模樣。
男人輕緩一口氣,本能地替她安撫著,試圖緩解對方的不適狀態,直到對方緩過了點兒勁來。
“還好嗎?”
女人點點頭。
待得到回應以後,他又道:“沒事兒了吧,我現在就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