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瞿向淵略顯疲憊地應了聲,見到關翊以後,才將手中的花束放到老人的墓碑前。
“徐院長他……”
顯然關翊尚未從老人的死亡中緩過神來,依然詫異地盯著墓碑上老人的黑白照。
“前幾天過世的。”瞿向淵道。
“他們……”
“很快是吧。”瞿向淵截斷關翊的欲言又止,料想到了這個結果,“我也覺得,後事處理得太快太蹊蹺了。”
徐川柏去世的那一天,恰好是瞿向淵和關翊調查到他所待療養院的位置,瞿向淵去探望他的那一天。
徐川柏曾經是東賢兒童福利院的院長,而這個福利院,正好是彙德醫院以“公益免費醫療”提供醫療幫助的孤兒院。蹊蹺的是,這個孤兒院的孩子長大以後,多多少少都發生了很多意外,比如車禍,比如不治之症,比如失蹤,二十多個人,如今活下來的,一個都沒有。這個孤兒院迄今為止不被懷疑的原因只因當時徐川柏收留的孩童,大多是患有嚴重疾病而被家人遺棄的。徐川柏在多年前,就被確診為阿爾茲海默症而無法再繼續擔任東賢福利院的院長,被人以慈善名義接回燕山療養院安享晚年,直至前幾日,意外身亡。
關翊見瞿向淵神色疲倦,有些擔憂,“你後背上的傷,還好嗎?”
“沒什麼大問題。”瞿向淵輕微垂首。
“徐院長死了。”還沒來得及脫下機車手套的關翊,在身側默默握緊了拳頭。
“在你見完他以後。”
“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瞿向淵鼻腔中重重地釋出一口氣,壓下複雜的情緒:“徐院長並沒有患上阿爾茲海默症。”
關翊蹙眉:“什麼意思?”
瞿向淵轉眼看向關翊:“我當時去探望他的時候,他看我好像在看一個熟人,但在此之前,我沒見過他。”
“他當時看我的眼神,像是要迫不及待地將心裡話一洩而出,似乎等了我很久的樣子。”
“徐院長在我面前表露出來的,不像是一個患有阿爾茲海默症的人所會出現的模樣。”
關翊接著他的話:“或許他知道你一直在調查彙德醫院爆炸案這件事兒,所以才以這種方式將自己藏起來?”
“不無可能。”瞿向淵道,“當我提及彙德醫院的時候,他的反應是驚訝,恐懼,甚至是悔恨,痛苦的。”
“我問他是否知曉彙德醫院爆炸案背後的其他事情。”
“他朝我點了點頭,但無論如何都說不出話來。”
出現暫時性失語的原因有很多,有主觀情緒導致的,有病症導致的,也有人為因素,而到底是何種原因,在當下已然不再重要。
瞿向淵當時過於迫切地想要從徐川柏口中得知更多資訊,引誘對方出口的方式也更加著急,極端,以至於忽略了對方當下的特殊情況。
瞿向淵雙肩微垂:“我想他是當初爆炸案知情人之一。”
“但是我還想詢問他更多關於這些的事情時,房門就被人撞開了。”
“很多人蒙著臉,拿著鐵棍氣勢洶洶地一擁而入,根本就反應不及,窗外的人流也突然就消失了,整間療養院一個人都沒有。”
“當時現場很混亂,我來不及去阻止就被打暈,當我醒來的時候,徐院長已經口吐白沫,死在了輪椅上。”
“好巧不巧,我剛醒來的時候,碰上護士巡房,目睹了我和徐院長當時的狀況。”
“最後醫生給出的診斷是心髒病發作,外加食物中毒來不及搶救而亡。警察來到現場也是草草結案,對我的證詞敷衍了事,第二天就將人送去火化,第三天便下葬了。”
瞿向淵眼尾泛紅:“也許是對方給我們的警告吧。”
“混蛋!”關翊握拳狠狠地錘了下身旁的空氣。
他們想一點點地把知曉真相的人從這個世界上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