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又被溫斯爾接下來的話語截斷:“我小時候被帶回江北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我父親在我名下留下了她的把柄。”
“以我患有精神疾病為由,將我圈養在那間偏僻的中式別墅裡。”
“只要出現了發病的狀態,我就得待在那裡很久,久到我都習慣了。因為我母親總會在接到我的電話時,第一時間趕過來,待在我身邊照顧的醫護管家,也是我母親的人,所以我才會對非他們兩個以外第一次瞧見的人産生強烈的警惕性。”
瞿向淵眼色輕黯,久久都沒有任何動作。
當時的瞿向淵,也不是例外。一開始的溫斯爾,也對他十分戒備。
他一直都以為溫斯爾是被溫至雅圈養在那裡的,其實不然,真相是在他得知溫斯爾是齊婉英的長孫以後,才逐漸顯現輪廓。
“我會在鷺科大的原因,是她為了更方便地監視我。”溫斯爾嘴唇囁嚅著,還想繼續將更多的心裡話敘說出口,但言語即將吐出的瞬間,又驀然吞回了喉眼裡。
還不是時候,還不能將所有全盤托出。
沉寂了許久的瞿向淵,在他話語結束以後,才緩緩開口:“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
“你不怕我拿你當把柄麼?”
溫斯爾不暇思索地回應:“不怕。”
“……”
他又忘了。
溫斯爾這類背景的人,在把自己最真實的樣子展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才是真正被拿捏的角色。
“我不喜歡她。”溫斯爾將口鼻埋在瞿向淵的頸窩位置,唇瓣輕輕摩擦著男人的頸部面板。
像個孩子一樣,在自己依賴信任的人面前,敘說著對另一人的不滿。
我不喜歡她。
你也不喜歡她。
所以我們不會是敵人。
再和我靠近些,也把你心底的秘密告訴我。
瞿向淵不再說話,也懶得再去掙紮,更沒有心思去將人推開,而是闔上了眼,強迫自己再次進入睡眠狀態。
他不明白溫斯爾大半夜跑來他家,單純天真地將自己相關的一切傾腸倒腹的目的是什麼。
聽完溫斯爾說的所有話以後,他竟然很平靜,盡管他弄不清楚自己會如此平靜的原因。
瞿向淵早上醒來的時候,溫斯爾已經不在了。
換做之前,在他睜眼的那刻,溫斯爾都恨不得一整天黏在他身邊,裝成正常人的模樣鸚鵡學舌,糾纏不止。
今天竟然……
就這樣突然消失了。
他也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心思竟悄無聲息間挪了些在溫斯爾身上。
半夜驚醒發生的那些事兒,和溫斯爾的那些談話,像一場夢,但又真實得不像話。
他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瞿向淵依舊像個無事發生的普通教授,拾掇好便前往教學樓上課,也將昨晚發生的事兒和前幾日的事情暫時拋之腦後。
整日的課程結束,已經臨近傍晚。瞿向淵像往常一樣往停車區走去,西裝暗格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腳步停在車前,抽出手機才注意到是關翊給他發了條短訊。
正要滑開手機檢視訊息的瞬間,身後傳來一聲輕喚。
“瞿向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