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沒吃我給你買的粥?”
“……”瞿向淵還欲掙紮,最終還是被溫斯爾緊攥著雙手無法動彈。
沉默半晌,答道:“沒胃口。”
溫斯爾又繼續逮著他問:“那你吃東西了嗎?”
“……”男人猝然失語。
在所有事情都跌宕而來,持續不斷地堆積在一起的時候,他根本就無心去在意自己餓不餓,累不累,對他而言都是小事兒。
思索片刻,他忽然道:“吃了。”
脫口而出的瞬間,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對溫斯爾撒這種毫無必要的謊言。
瞿向淵還想繼續將人推開,然而就在他手臂往後動作的一剎那,突然中止。
他想起了溫斯爾肩膀上的傷。
今日透過鏡子所見,現在回想起來的那副畫面,依然讓他十分驚詫。他從未見過溫斯爾受這麼嚴重的傷,據他了解,溫斯爾被他的家人保護得極好才是。
顯然溫斯爾看出了男人的動作和心思,在瞿向淵收回手肘回到自己身前的那刻,年輕男生輕聲道:“我沒事兒。”
男人語氣冷漠:“跟我無關。”
溫斯爾沒繼續和他接話,而是從胸腔緩緩地釋出一口氣。
平緩、冷靜。
溫斯爾並沒有因為瞿向淵這樣的態度而失望難過,而是把男人抱得更緊,將自己的腦袋埋在他的肩窩處,似乎是在尋找一個暫時的依靠。就像十七歲那年……再次接受ect療法過後,不管男人的冷言諷語,也要緊緊地抱著他,敘說著一些稀裡糊塗的話語。
溫斯爾自顧自地向他解釋:“是狙擊槍後座力的緣故。”
繼而將目光投向前方窗戶,試圖在其中的倒映裡尋到前方男人的神情變化。
兩片窗紗緊緊貼合,擋住了窗戶。
他什麼都看不到。
溫斯爾將視線收回,唇瓣貼著男人的耳沿:“她那天把我叫回去,我以為她會怎麼教訓我,結果是讓我在射擊場扛了把巴雷特,讓我用毫無技巧的槍法,射擊近百米遠的假人,一整個下午,我都不被允許放下槍。”
“所以才會留下這樣的傷痕。”
“不過沒什麼事兒了,樊遠給我檢查過,也上過藥,很快就能好。”
瞿向淵眉心輕動了動,眼底洇出微不可見的疑硯刪停惑。
他不理解溫斯爾向他解釋這些的原因。
溫斯爾稍抬腦袋,垂眸看向男人的側顏,言語停頓,猶豫了許久才開口:“瞿向淵,你以前查過我的父親對嗎?”
在找上那幢隱藏在山林的偏僻別墅以後,重新調查過溫至雅和溫傑森,再之後,又被他無意間撞見了被圈養在別墅裡的溫斯爾。
果然,男人眉眼又輕動。
溫斯爾埋回他的肩窩:“那你參加了那場晚宴之後,肯定也知道了他本名不叫溫傑森,叫齊川。”
沉默許久的瞿向淵,終於開了口:“你奶奶,是器官販賣集團的掌舵人。”
溫斯爾並不顯得驚訝:“我知道,他們就是做這種生意起家的。”
在他話語落下的剎那,男人身軀微微一僵。
溫斯爾拇指按壓在他手背的位置輕輕摩挲,以示安撫,語調也比方才要低緩許多:“十歲以前,我一直都以為我父親只是個華爾街幹金融的普通職員,被接回國以後,我才知道,我父親負責在海外給她洗錢,不論是耀石財團,鷺陽科技大學,彙德醫院,都是這場利益鏈裡的其中一環而已。”
“後來我父親為了能跟我母親待在美國,想要退出洗錢事業,她一開始沒同意,可是後來她又跟他說,洗完最後一筆錢就放他自由。回國赴約時,遭人暗算死在了一間山林裡的小屋,連一副完整的屍身都沒留下,我自始至終,都沒見過我父親的遺體,也許見過,我記不清了。我父親是心甘情願赴死的,為了保護我和母親。我母親為了不牽扯進去,才兩只腳踏進政壇,也鮮少回國,更不能一直待在我身邊。”
瞿向淵這才恍然。
原來齊川並非所謂的意外身亡,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