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人的視野盲區下,將藥板隨意扔到了桌面上。
少年在他面前,擰開一瓶純淨水置放在男人身旁。
他左右手捏著兩顆一模一樣的藥,擺在男人面前示意。
“選一個。”
男人恍惚的視線逐漸聚焦,眼前的朦朧水霧讓他看不太清少年的模樣。
哪個才是退燒藥?
左邊,還是右邊?或者都是。
也可能都不是……
男人的目光在兩顆藥之間緩慢徘徊,停留在少年左手捏著的那顆白色藥丸片刻,又移開。
他不知道該怎麼選。
男人的沉默持續良久。
少年臉上的耐心情緒漸失,語調冷了幾度:“不吃藥嗎?”
“……”
“想一直燒著被我上?”
少年這句話一出口,男人身軀幾近本能地顫抖了一下,然後迅速奪過少年左手的一顆藥物,塞進自己的嘴裡,往自己的喉嚨裡猛灌一大口冷水。
人是動物,在身心最脆弱、瀕臨絕望之際,會拼了命地抓住那棵救命稻草,盡管那棵草滿身都是毒刺。
他就這樣破罐子破摔地豁出去了。
“咳……咳咳……”
被自己灌到忍不住咳出聲的男人,好半天才讓喉嚨的澀痛感得以紓解,眼瞼紅了一圈,眼尾的泛紅延至耳際。
就在他鬆了口氣,準備闔眼休息時,少年突然朝他逼近。
少年放大的五官近在咫尺,男人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後逃離,直至背部緊貼著床背,幾乎要陷進背墊裡。
少年臥蠶微微鼓起,對他道了一聲:“瞿律師。”
右手的白色膠囊狀藥物,在他鬆手之際,掉落在了地面上。
“上當了。”
耳邊傳來這句低語時,男人的頸間肌膚繃緊到連同著唇瓣都在輕輕發顫。眼底短暫的驚恐過後,忽然所有的光亮被澆滅,眼瞳一黑,空洞到彷彿是一陣等待著遭受折磨的絕望。
他選錯了。
又或者說……無論他選哪一個,都是一樣的結果。
他甚至已經清楚到自己會在多久以後,就會被藥物折磨得多麼狼狽。
“……”要出口的髒話猝然哽在喉嚨裡,一個字眼也吐不出來。
少年像往常一樣,在心裡默默地倒數著。
突然,下巴被後方人的掌心托起。
朦朦朧朧的視野下,他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撐開眼皮,後腦的脹痛與身心的倦怠讓他根本沒有任何力氣與精神去思考自己在經歷著什麼。
視線清晰了些,才發現眼前有一面落地鏡。
他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在做夢。
溫斯爾連在夢裡也不放過他。
男人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