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感受到男人身上的香水味在鼻間漸濃,似乎有某種安定的作用,又似乎……驅動著他內心沉睡的某一片,想要沖破被捆縛的牢籠。
沉默持續良久,他抬眼,撞上男人的視線:“那你喜歡嗎?”
男人不暇思索:“喜歡。”
這是男人的第七次拜訪。
男人像從前一樣,一席長黑西裝,趿著他家裡的一次性毛拖朝自己走近。
就如風雪裡的一抹黑,在進入這間房時,他身上的黑愈發顯眼,在靠近少年時,寬闊高大的身形幾乎將他的身體蓋過,落在地面一道斜長的陰影。
“你身體還好嗎?”
男人走上前,蹲下身子,一手抵在曲起的膝蓋,另一手伸出,手背輕輕地按在少年的額頭上。
“有沒有按時吃藥?”
突然的親近讓少年略顯驚愕,似乎還有些不知所措,稍稍往後躲了躲。
少年的目光靜靜地打量在男人身上。
對方嘴角含笑,眼裡沒笑。
只有看不透的深沉與城府。
他以為所有大人都這樣。
第八次、第九次、數不清第多少次。
溫斯爾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對這個男人身上的味道開始痴迷,那明明就是普通的古龍香水味。
直到氣溫上升的那天,男人褪下身上的黑西裝時,他才看到了不一樣的他。
西裝裡的白襯衫被脫下後,又會是什麼樣的呢?
那些只用過在自己身上的鎮定劑,溫斯爾第一次用在了瞿向淵身上。
瞿向淵再睜開眼時,並不感覺到寒冷,甚至一股股奇怪的燥熱從胸腔散開,持續不斷地竄至四肢百骸。
房內的暖氣開得很足,甚至比客廳的要更悶人些,燥得人渾身無力。
起初他以為是暖氣的作用,其實並非如此,鎮定劑用在一個情緒穩定的人身上,也許也會出現身體無力的情況,呼吸像被抑制住。
男人奮力抵抗著鎮定劑帶來的嗜睡與不甚清醒的副作用,緊咬後槽牙強迫著自己清醒過來。
少年站在距離男人大約兩米遠的位置,落地窗外的雪雨漸小,他輕歪了歪腦袋,垂眼盯著被捆縛的男人,來回打量好幾遍,看不出什麼情緒,好似在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整齊排列的幾只巨型玩偶,安靜地趟坐在床邊,包括被他脫下了西裝的男人。
盡管被捆在床邊,男人眼裡也沒有恐懼,只有過分鎮定的疑惑,含著幾不可見的警惕。
“你在做什麼?”
“斯爾,你在做什麼?”
那個時候的瞿向淵,還會“親暱”地喚他一聲斯爾。
那些虛偽的親近,在被少年鎖在房間裡的第一個月通通散盡,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真正的爪牙和心機,到最後也是無能為力。
男人第一次對少年露出恐懼的神情,是他手裡還拿著那支用過的針管,還有……看不清字眼的藥板朝他走近。
第一個晚上,男人被強灌了兩瓶奇怪的液體。或許效果和反應並不如他意,少年從藥板裡按出滿手心的白色膠囊狀藥物,一顆一顆地塞給他。
直至最後一絲理智也被耗盡。
“你喜歡嗎?”
“……”對方張了張嘴,卻吐露不出一個字眼,強迫著自己回籠的零星半點理智,也因為少年的觸碰而消散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