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律師,又不是要了你的命。”
少年坐在床沿,雙手抵著兩旁,戲謔笑意的話語脫口而出,像挑逗自己寵物那般盯著地毯上爬動的男人。
他眼底含笑地看著男人蠕動的背影,自顧自地說著:“每次都這樣,跑那麼遠。”
房間擺滿了玩偶,大的小的,各式各樣,規規矩矩地坐滿牆角一排。不像是個青少年的房間,倒像是幾歲小男孩的兒童房。
瞿向淵好不容易爬到其中一隻巨型玩偶的懷中,攥著那隻玩偶腳縮起身子。
少年手裡慢悠悠地圈著校服領帶,緩步走向他,蹲下身用領帶圈過他的腳踝,直接將他扯了回來。
男人還想抬手給他一拳,結果全身無力,打在少年的肩上就跟開玩笑似的,對方被他這一動作逗到沒忍住嗤笑出聲。少年反手攥著他的手腕,揪著後腦發絲拉近到眼前。
“溫斯爾……你他媽……瘋夠沒有……”
少年不理會男人的怨怒,反倒是笑得愈加燦爛,垂眼打量對方翕張的唇瓣好一會兒,直至眼底溢位朦朧的水霧:“你親我一下,我就給你帶你想要的。”
“……”男人反手攥住他抓著自己後腦發絲的手背,試圖撅開少年的手指,顯然不盡人意,只能用不屈服的眼神,緊閉的嘴唇沉默著拒絕這個提議。
少年不惱,貼著他的額頭,緩聲道:“比如你一直很想看的每日新聞快訊。”
“乖乖聽點兒話,我就會對你更好的,嗯?知道嗎?”
“所以,靠過來,親我。”
少年逐漸放大的五官像團無邊際的陰影將他的視線遮蓋。
瞿向淵猛地睜眼,才發現周遭不再是陽光明媚,而是靜得出奇的逼仄車內空間,空調風呼呼吹出,將他的回憶通通打散,車外一片寂靜的黑暗。
這是在鷺科大的教師公寓樓下,不是那幢隱藏在山間的中式豪宅。
“瞿向淵,你身上好香。”
比從前要成熟的熟悉嗓音又在耳邊響起,讓他徒生一陣恐懼。
瞿向淵有些慌亂地要將對方從自己的脖頸處扯開,不停地躲開對方落在側頸的親吻。
溫斯爾掌心圈著他的脖子扯了回來,語氣略微煩躁:“躲什麼?”
他掃視男人側臉須臾,誠心發問:“你不願意?”
“我說不願意你就會停?”
瞿向淵渙散著眼眸,將視線移向車前玻璃外的昏暗夜景。
溫斯爾倒是嘴角含笑:“真的要我停下來嗎?”
“不用徵求我的意見,愛做什麼做什麼,隨便你。”
瞿向淵鬆了手,攤開兩邊,一副任他隨意宰割的模樣。
但剛放下的指腹就壓緊了沙發邊緣。
出賣了他此刻的情緒。
溫斯爾湊近了些,滲入鼻端的香水味相當陌生,嘴裡胡言亂語著,“你現在用的什麼香水?”
瞿向淵並不想回答他不合時宜的胡亂話語。
“跟以前的完全不一樣。”
“是什麼呢,嗯?”
瞿向淵被他亂七八糟的話弄得煩躁,沉默須臾還是應了去:“普通的古龍水,沒什麼特別的。”
他沒想到自己在三年後還會和溫斯爾再次遇見。也沒預料到會發生和過去一模一樣的事情。被他強壓在心底裡的那些混亂記憶,悄無聲息地一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