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舟已經抱著寶寶睡著了,聽到動靜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便又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裴斯遠藉著酒意看著眼前的一大一小兩個人,突然徹底理解了餘承聞對他的所謂“敵意”。平心而論,若他有個像餘舟這麼乖巧懵懂的兒子,將來無論對方和誰在一起了,他多半都要不滿意的。
若是個溫柔和婉的女子他也不好說什麼,若是個像他這樣兇名在外的男子,他說什麼也得橫挑鼻子豎挑眼一陣子。
幸虧他家寶寶的性子不隨餘舟,否則他將來多半要比餘承聞更操心。
裴斯遠胡思亂想了一陣子,湊到餘舟和寶寶額頭上各自親了一下,這才心滿意足摟著一大一小兩個人睡了。
自從兩人的婚事定下來之後,裴父便和餘承聞琢磨著婚事該怎麼辦。
無論出於何種考慮,公開是不可能公開的,大淵朝的百姓還沒到能接受兩個男子成親的地步。
依著餘承聞的意思,關起門來拜個堂最穩妥。
依著裴父的意思,又想去買個園子,大操大辦一下,當然也還是關起門來。
餘舟的意思,怎麼都行,他不在意這些虛禮,哪怕他和裴斯遠在自己屋裡關起門來,他也不覺得有什麼遺憾。
唯獨裴斯遠,對這幾個方案都不是很滿意。
他想和餘舟成婚,而且是熱熱鬧鬧的那種。
可他也知道,他們沒法像旁人那般……
“你要是想熱熱鬧鬧,我倒是有個主意,就是要委屈你。”餘承聞道。
裴斯遠聞言忙做出一副虛心請教的模樣。
“餘舟是我的長子,我可以開啟家門為他辦婚事,屆時只讓禮官說是成婚,不說是娶親。”餘承聞道:“至於是與誰成婚,便只說是裴家的孩子,不提男女,也不提嫁娶。”
這樣一來,熱鬧有了,名分也有了。
裴斯遠聞言轉頭看向餘舟,開口道:“那你豈不是高興了?”
“我高興什麼?”餘舟茫然道。
“我可以坐花轎了。”裴斯遠笑道。
餘舟腦補了一下裴斯遠穿著新娘的衣服坐著花轎來和他成親的樣子,頓時忍不住有些抗拒,“那也太奇怪了,哪有你這麼人高馬大的新娘子?”
“斯遠還是不露面的好,否則定會讓人看出來。”餘承聞道:“屆時可以說因為斯遠家不在雲州,所以頭一日便將人接了過來。你們拜堂的時候,就說斯遠身子有恙,見不得風,所以在內室拜堂,不見賓客,所有的賓客都只在外廳。”
這樣一來,所有人都只知道兩人成了親,卻不知和餘舟成親的是誰。
“這個法子好。”裴父忙道:“回頭咱們可以回老家再辦一場,用同樣的法子,我好把這些年的禮金都收回來。”這些年他在商場沒少應酬,給旁人家子女成婚的禮金,裡裡外外加起來都能再開一家濟仁堂分號了。
眾人一商量,都覺得這法子可行,便將事情就這麼定下了。
餘府當日開始,便著手準備婚事,餘承聞則列了賓客名單,一一給人下了請帖。
說到底,餘舟和裴斯遠成婚他也是高興的,自然也想大肆操辦一二。
餘府上上下下忙活了小半個月,才終於等到了這一日。
餘舟一早起來緊張地手心直冒汗。
裴斯遠親手替他束好了發,又幫著他將婚服穿好。
他們在離開京城之前,裴父就著人給他們縫制好了婚服。
兩人的婚服都是男子制式,花紋用料一模一樣,款式則根據兩人的身形做了調整。
“你穿紅真好看。”裴斯遠望著餘舟道。
“你也是。”餘舟看向裴斯遠道。
“阿爹和爹爹都好看。”一旁的寶寶坐在桌子上,高興地咯咯直笑。
他今日身上也穿著一身特製的禮服,與他兩個爹爹的婚服是一併讓人制出來的,父子三人看著像是穿著親子裝一般。
“你今日可要好好的表現,小花童。”裴斯遠捏了捏他的臉蛋。
寶寶聞言點了點頭,看上去倒是絲毫不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