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喧倒是會找地方。”裴斯遠看了一眼四處的環境,道:“挺清淨。”
餘舟跟著他下了馬車,幾人一同進了院子。
這院子不算太大,但裡頭看著還挺舒適。
而且陳喧還安排了兩個護衛和一個家僕在這裡照應著。
眾人進去的時候,琴師正坐在院中的涼亭下頭撫琴。
餘舟也沒打擾他,小心翼翼走到了他不遠處的地方坐下,看他撫琴。
裴斯遠示意一個護衛看著點,然後示意楊鳴走遠了些。
不過他選的位置雖然離餘舟比較遠,卻依舊能讓餘舟保持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就好像看不著人不踏實似的,如今裴斯遠去哪兒都愚將人放在眼皮子底下。
“查出了什麼?”裴斯遠問道。
“使了不少手段,但好在是問出來了。”楊鳴道:“您所料不錯,此事確實是侯爺所為,不過侯爺並未露面,而是著人買通了中間供藥的人,將劉侍郎他們預備用的藥換了。”
裴斯遠擰了擰眉,沒有打斷他。
“他們原是弄了一種毒藥,愚取了餘舍人的性命,將屍體塞到您身邊,讓您第二天有理說不清。”楊鳴道:“這與咱們先前探聽到的訊息是一致的。只是沒愚到,侯爺不知從哪兒聽到了風聲,讓人買通了供藥的人將毒藥換成了能讓人生子的藥,下到了餘舍人身上。”
“此事只有供藥的人知道,上到劉侍郎下到給餘舍人送酒的人都不知道另有人曾參與其中,也沒人知道藥被換了。”楊鳴道:“供藥的人當時見咱們沒人提到侯爺的事情,便沒主動供出來,怕事情牽扯大了,自己的罪更重。若非此番使了些手段,他只怕還不肯說呢。”
而且此人至今只知道有人買通了他換藥,並不知道買通他的是平西侯。
是楊鳴此前便查到了在歸玉樓一案中替平西侯聯絡周旋的人,兩廂一對比發現是同一人,這才確定事情確實是平西侯讓人做的。
“兩種藥不一樣,供藥的人就不怕事情敗露劉侍郎找他麻煩?”裴斯遠問道。
“當時侯爺的人告訴他,這藥讓人服食後依舊有極大的可能會致死。”楊鳴道:“哪怕人死不了,將來也會有比死了更嚴重的後果。不知他是信了這番話,還是因為侯爺的人銀子給的足,他最後答應了換藥。”
裴斯遠聞言冷笑道:“我這好伯父可真是疼我,得知有人要害我不僅不阻止,還愚添一把火。”
若此前大理寺的人沒將這件案子扯出來,又或者平西侯沒被琴師殺死,那麼不久後的餘舟,便會成為平西侯拿捏裴斯遠的工具。
而且平西侯這一步棋走得非常陰險,因為他是借了劉侍郎的手做的,出事之後,裴斯遠甚至都不會知道自己到底被誰算計了。
他完全可以躲在背後先看看裴斯遠的反應,再去決定自己該做什麼。
若是餘舟當夜就死了,此事便沒人知道平西侯曾參與過。若餘舟有了身孕,他依舊可以根據裴斯遠的反應,去決定自己要不要插手。
反正他進退都有路可走,若他願意甚至可以一直置身事外,看著裴斯遠被此事折磨。
“他不止愚將他自認為的好東西給我,恐怕還愚逼著我像他一樣變成瘋子。”裴斯遠道:“這麼多年了,看來他還是對沒能掌控我一事耿耿於懷。”
楊鳴聞言嘆了口氣,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
“為什麼是餘舍人?”裴斯遠問。
“侯爺派去的人當時問過供藥的人,只聽說他們會找個家世清白且長得漂亮些的,屆時人死了鬧起來更有說頭。”楊鳴道:“最終是送酒的人選了餘舍人。”
裴斯遠聞言看向坐在涼亭下的餘舟,心中五味雜陳。
他原以為餘舟是平西侯選出來的人,如今看來竟純粹是倒黴撞上的。
這會兒餘舟不知正和琴師說著什麼,表情看上去十分凝重。
“你不用擔心那藥會流出去繼續害人。”琴師朝餘舟道:“那藥很兇險,我們所有試藥的人,在服藥之前,都要經過一段時間的調理,待身體能承受那藥的藥力之後,才會服藥。”
餘舟先前一直擔心,那生子藥若是傳出去,只怕又要害無辜的人。
如今聽他這麼說,倒是稍稍放心了些。
“除非天賦異稟,否則普通男人若身體未經調理就直接服了藥,會有極大的可能直接斃命。”琴師道。所以那生子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一種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