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遠想開口安慰餘舟幾句,卻不知該說什麼。
他這會兒面對著餘舟,一想到餘舟將來也會像琴師一般,心口便不住發疼。
“路上還遠,先睡一會兒吧。”裴斯遠伸手攬住餘舟,讓對方靠在他肩膀上。
餘舟想起方才裴斯遠打橫抱他那舉動,還怪不好意思的,這會兒靠在對方肩上耳尖又忍不住開始泛紅。
裴斯遠垂眸看向餘舟尚且平坦的小腹,忍不住又想起了先前章太醫朝他說的那番話:
“餘舍人身子本就單薄,再加上是強行用藥才有的孕,胎像很不穩。”章太醫道:“他此前便見過程府那個因小産而死的小倌,如今又目睹了琴師的狀況,若是知道自己也會這般,定然會驚懼過甚……屆時只怕……”
他後頭的話沒說,但那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裴斯遠瞭解餘舟,知道他膽子有多小,若是餘舟知道了自己有孕,只怕當場就會嚇得落胎。
可眼下這情形,胎若是保不住,餘舟的性命便也會跟著一起結束。
“他如今腹中胎兒尚不足三月,若是好好將養,說不定能養到七八個月。”章太醫道。
“再有一個多月就會顯懷,他就算再笨,屆時也定然會發覺異樣。”裴斯遠道。
“那就只能在他自己發覺之前,先安撫好他的情緒。”章太醫道:“屆時胎兒已經滿了三個月,大概也穩了,不至於那麼不經事。”
裴斯遠沉默半晌,問道:“那七八個月之後呢?”
“之後……”章太醫嘆了口氣,顯然也不知該如何安慰裴斯遠。
沒辦法,這話章太醫早已說過不止一次,裴斯遠也聽過不止一次。
可事情落到了餘舟頭上,讓他如何坦然接受?
“你有心事?”餘舟突然開口問道。
裴斯遠沒想到他還沒睡,忙道:“沒有,在想案子的事情。”
“跟我說說吧。”餘舟轉頭看向他道。
馬車搖搖晃晃,裡頭的油燈也跟著搖晃,火光映在餘舟精緻漂亮的臉上,顯得他比平日裡更多了幾分生動。裴斯遠目光落在他身上,一顆心跟著搖搖晃晃,酸得不行。
“我在想,若是我面前擺著一盤死局,該如何拆才好呢?”裴斯遠道。
“非要拆嗎?”餘舟問道。
“嗯,必須拆。”裴斯遠道。
“下棋的事兒我也不懂。”餘舟道:“但是你只要真心想拆,肯定沒有拆不了的死局,大不了把棋盤掀了嘛!”
裴斯遠聞言一怔,心中登時豁然開朗。
他如今的死局無非就是章太醫沒法安全地將餘舟肚子裡的胎兒取出來。
只要他破了這一局,餘舟就不會有危險。
至於怎麼破這個局……章太醫他們做不到,難道這世上就沒人能做到嗎?
“你說得對,大不了把棋盤掀了!”裴斯遠道。
餘舟見他這副模樣,只當他還在為平西侯的事情煩惱,於是伸手在他膝蓋上一拍,鼓勵道:“加油,裴副統領!你命由你不由天!”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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