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遠什麼都沒說,轉身離開了那裡。
“找人在池塘裡撈一撈吧,說不定都在裡頭呢。”裴斯遠立在小樓外頭,看著眼前的池塘道。
陳喧當即便吩咐了人去池塘裡撈屍,若裴斯遠所料不假,失蹤的三個人和蠱師,說不定都在裡頭。
“你為什麼一早便覺得他會把屍體藏在侯府?”陳喧問道。
裴斯遠道:“老爺那麼謹慎,藏屍體最穩妥的地方,自然是自己家裡。”
“可惜他最後還是大意了。”陳喧道。
若他能按捺住自己想要炫耀的念頭,大概直到琴師腹中的胎兒足月,也不會有人發現。
“裴副統領,陳少卿。”兩人身後突然傳來秦太醫的聲音。
裴斯遠回頭看過去,便見太醫一臉複雜地道:“兩位最好是進來看一眼。”
兩人不明所以跟著太醫又回到屋內。
“方才老夫想著幫侯爺把身上的傷口縫合好,以便他入土為安。”秦太醫道:“但府中的大夫幫他更衣時,卻發覺……”
他說著伸手掀開了蓋在平西侯身上的東西,露出了對方的身體。
裴斯遠和陳喧目光在某處一頓,登時嚇了一跳。
“怎會如此?”陳喧驚訝地看向裴斯遠,見裴斯遠那表情比他還震驚。
秦太醫道:“此事本是侯爺的隱私,原是不該朝旁人多言。但想來事情應該和案子有些關系,所以老夫覺得還是要將自己所知的情況,朝兩位如實相告。”
“侯爺這傷看著不是新傷,依著時間推斷,有可能是在出戰之時留下的。”秦太醫道:“當時侯爺曾被俘過一段日子,想來……是受了不少折辱。”
陳喧聞言道:“難道是因為受了折辱,身體又落下了這樣的殘疾,他才性情大變?”
“這老夫就不敢斷言了。”秦太醫道。
裴斯遠看向平西侯的屍體,道:“被惡鬼所傷,不去找惡鬼索命,反倒變成更惡的鬼去害無辜之人的性命……這就是你要教給我的道理嗎?”
陳喧伸手在裴斯遠肩膀拍了拍,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侯爺若是……”陳喧斟酌著語氣,問道:“那琴師腹中的胎兒是誰的?”
裴斯遠聞言轉頭看向他,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另一邊。
餘舟帶著章太醫去了安置琴師的地方。
琴師已經換了身幹淨衣裳,這會兒正立在窗邊發怔。
他見到餘舟後目光自上而下將人打量了一圈,表情帶著幾分玩味。
“這是宮裡的章太醫,他醫術很高明的。”餘舟朝琴師道。
琴師淡淡一笑,道:“他既是太醫應該很清楚,我如今這狀況,産不出這孩子,只能多活一日是一日。待孩子足月在裡頭待不住了,我就只能陪他一起死。”
不過他話雖然這麼說,卻也沒拒絕章太醫為自己診脈。
餘舟看著他擰了擰眉,道:“我們可以想辦法。”
“你想得出嗎?”琴師反問道。
餘舟被他問得啞口無言,只覺得心中一陣發悶。
他看到琴師就不禁想起了先前程府的那個小倌,胎死腹中,一屍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