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遠一手接住,而後將毛筆又重新放回了路知南手邊,道:“讓他把彩頭的事情朝外透個風。”
“你選了這麼一件東西,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路知南問道。
“先帝親贈陛下的長刀,得了這東西不說能殺人不償命,也算是半塊免死金牌了。”裴斯遠道:“這麼好的東西,別說是他們,臣都是真心想爭一爭的。”換言之,既然是好東西,自然會有人為了爭奪而不擇手段。
路知南聞言沖他一笑,似是頗為滿意。
半晌後,他又問道:“這個餘舍人如何?”
裴斯遠聞言目光微滯,而後道:“尚可。”
“只是尚可?”路知南驚訝道。
“只是尚可。”裴斯遠道。
路知南看了一眼,又道:“待此事了結之後,你打算怎麼辦?”
“還是讓他回到衙門裡辦差吧,他心思單純,宮裡不適合他。”裴斯遠道。
“好賴話都讓你說了,朕倒是成了擺設。”路知南苦笑道。
“人是臣挑來的,待事情了結,自然也是由臣送回去。”裴斯遠道:“他原本便是無辜的。”
路知南點了點頭道:“若你想清楚了,就依著你的意思吧。”
“多謝陛下。”裴斯遠道。
另一邊。
餘舟回府之後便忐忑地等著,想看看到底是誰會來問他彩頭的事情。
不過他一直等到黃昏,也只等到了餘承聞。
餘父數日沒見到自家兒子了,今日聽門房說餘舟回來了,連官服都沒換便匆匆去了餘舟的小院。
“爹?”餘舟忙朝他行了個禮,道:“您怎麼來了?”
“當爹的來看自己兒子,還得有由頭?”餘承聞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餘舟忙道。
“不放心你,過來看看。”餘承聞道。
餘舟一怔,心中登時有些不是滋味。
他在現代社會時,父母自幼便離婚了,他記事後幾乎就沒見過父親。
所以他這一生都沒怎麼感受過來自父親的關心。
再加上他融合了原主的記憶,所以對餘承聞還是有幾分依賴的。
“你這幾日住在裴副統領家中?”餘承聞問道。
“不是他家,是他的一處……宅子。”餘舟忙道。
“他可有為難你?”餘承聞問道。
“沒……沒有。”餘舟想了想,雖然有點猶豫,但還是否認了。
他其實也不大能判斷出來,裴斯遠有沒有為難他。
但當著餘承聞的面,他總不好說裴斯遠老逗他吧?
怪丟人的。
“裴副統領不是個好相與的……你自己當心著些。”餘承聞道。
餘舟聞言忙點了點頭。
餘承聞又隨口詢問了幾句,不過他在朝中日久,知道規矩,所以沒問什麼禦前的事情。
最後他又叮囑了餘舟幾句,這才起身走了。
餘舟雖然不大聰明,卻也感覺得到,餘承聞似乎對裴斯遠頗為忌憚。
但對方既然沒有明說,他便也沒問,只將疑問暫時壓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