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班的潘老師很有經驗,性格也好,和學生也能打成一片,她會帶領你們度過接下來的高中生活。”宋翹說。
“老師,你為什麼要走?是因為那些謠言嗎?”沈從問。
宋翹想了想,還是決定回答她:“不是。謠言不是我的錯,我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我辭職是因為我的母親。”
學生都沉默了,似乎沒有預想到這個回答,也在等她說下去。
“我的母親從我出生開始,就試圖掌控我的一切,吃什麼東西,穿什麼衣服,上什麼學校,做什麼工作。”宋翹看著這群孩子,他們的眼神和十年前的唐弋一模一樣,“我曾經反抗過,在你們這麼大的時候,但是失敗了。”
“也許從那時候開始,我就認命了。這個學校也是她幫我選的。”宋翹說著看了一圈學生,又說,“我母親前兩天已經替我向校長辭職。”
“老師,所以你屈服了?”沈從語氣帶著質問。
屈服了嗎?宋翹也問自己,沒有,但她的確順從了吳冠美的決定。她回答不了沈從。
學生們有的不捨,有的難過,只有沈從面色忿忿,不肯上前和她說話。
宋翹還想說點什麼,人生格言,行為準則,或者生活經驗,作為臨別贈語。但發現除了知識,她什麼都教不了他們。他們不一定會遭遇她的困境,她也不一定能解決他們的困境。
人生的路,只能自己摸索。
宋翹離開教室,回到宿舍,看到門口堆著一個箱子,裡面雜亂放著些東西,還有唐弋留在她這的一件外套,都是吳冠美看不慣扔出來的。
她打了輛計程車,和門衛打過招呼後,計程車開進校門停在宿舍樓下。她的東西並不多,再加上吳冠美扔了一大箱,司機也熱情上樓幫忙,搬了兩趟就搬完了。
回到吳冠軍家,阿姨開門見她們帶這麼多行李,臉色不大好看。雖然沒說什麼,但宋翹看到她躲起來給邱雲打電話報信。
吳冠美當然也察覺到阿姨那種類似盯梢的眼神,當即叫宋翹訂票,今天就回家。她聲音很大,特意說給阿姨聽的。阿姨聽到,縮回頭,又打電話去了。
“我找個快遞把東西寄回去。”宋翹給快遞打了電話,又趁在門口等快遞員的間隙給唐弋打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他問:“怎麼樣了?”
“我媽要帶我回開韶。”宋翹說。
“那你呢?”唐弋問她怎麼想。
“我先跟她回去。”宋翹說。
唐弋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那我們?”
宋翹給不了他想要的答案,回到開韶,她就回到了吳冠美的眼皮底下。
唐弋不忍心為難她,問:“什麼時候走?”
“今天。”宋翹說。
“這麼快?”唐弋已經不知道該不該為她們的行動力感到驚訝。
“嗯。”宋翹應了一聲,看到快遞車已經進了小區,說,“我先掛了。”
等她寄完快遞,吳冠美又拉她進房,斥問:“元明清到你舅媽醫院交流的事你怎麼沒和我說?”
宋翹不知道這件事,沒法回答她。
“要不是你舅舅說起,我都不知道,”吳冠美說著打量宋翹身上穿著的衣服,要不是行李都寄走了,真想讓她換一套,但是沒辦法,現在只能推她去洗澡,“今晚你舅舅說出去吃,也叫了元明清。你好好打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