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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往事如煙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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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處被託孤。

他們家的陳老師,從賀煜呈剛學會走路起,就在他們家當保姆兼老師。後來柳芮的父母請賀煜呈的母親幫忙找合適的教養老師,賀煜呈的父母便把陳老師讓給了柳芮家。

也正是從那天起,賀煜呈開始不喜歡柳芮的爸媽。當時,他還幼稚地哭了一場,那明晃晃的少男心事,至今仍留在他的記憶裡。後來柏婧阿姨出來工作,又把柳芮送進了他們家,賀煜呈這才又能見到陳老師。

再後來,陳老師回去照顧生病的父親,去了別的城鎮,柳芮又被送回了她爺爺奶奶家。

這些事,賀煜呈以前能記起一些。

自從他無端被“搶”走了陳老師,他就喜歡認真聽大人們講話,努力理解他們說的事情,生怕他們做出什麼不跟他商量的獨裁決策。他得提早知道訊息,及時做出對策。

有時候,適時的反抗還是有用的。比如,最終陳老師回來照顧他和柳芮。

大人們,無論男女,心裡藏的心思可比小孩多得多。要是不留意,一不小心就會掉進他們設的“坑”裡。

賀煜呈可是吃過這方面的虧的。

某日,院子裡綠樹成蔭,蟬鳴與蛙聲交織一片。午後,賀煜呈陪著爺爺在院裡乘涼。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宛如奏響了一曲獨特的交響曲。

柳爺爺一見到賀爺爺,先是歉意一笑:“老夥計,最近實在顧不上你了。孫女馬上要和她母親去國外,我擔心老伴兒一時難以接受,這陣子忙著給她找些樂子。”

聽到這話,賀煜呈不禁想起陳老師離開時,自己垂頭喪氣的模樣。母親為了讓他打起精神,同樣給他找了不少事做。

賀煜呈從小就痴迷積木之類的組裝玩具。曾經,他花了整整一個月,將外公書房裡一堆複雜的榫卯零件拼裝成型。母親察覺到他的喜好後,買了許多這類玩具。如今,他專門有一個房間,用來擺放自己的作品。

回到爺爺家後,自然沒了這些“燒錢”的玩具。

母親打趣說,多虧自己努力,他才有機會玩這些。

無奈之下,賀煜呈只能從院子旁的雜物架上,翻出幾盒橡皮泥。也不知是哪個小孩留下的,五顏六色的橡皮泥裝了滿滿幾盒。百無聊賴之際,他按照腦海中的構圖,準備捏個小玩意兒。

兩位老人的交談仍在繼續。賀煜呈驚訝地得知,柳芮的父母一年前就著手離婚,還因撫養權鬧上了法院。兩人都覺得孩子還小,不知如何開口。

賀煜呈心想,要不要提前告訴柳芮,讓她有個心理準備?大人們總是喜歡先斬後奏,還美其名曰“為你好”,看樣子他們根本沒打算跟柳芮透露這件事,只等判決書下來再做打算。

賀煜呈還瞭解到,離婚並非總是因為感情破裂,有時也是一種成全。但他一時還無法理解“成全”的含義,只知道可憐的柳芮又要失去完整的家庭了。

柳爺爺說,柳芮父母一起創辦的拍賣公司倒閉了,欠下了巨額債務,數額大得兩隻手都數不過來。如今,兩人協議離婚,孩子歸母親柏婧,柳叔叔則獨自承擔所有債務。

原來,債務真的能讓曾經恩愛的夫妻反目,甚至拋家棄子。賀煜呈不禁聯想到,家庭就像一座積木塔,最底層那片不起眼的積木一旦松動,就可能導致整個塔身搖搖欲墜。

柏婧阿姨在進入拍賣行業前,是一名文物修複師。她自幼跟柳爺爺學習製陶,在文物鑒賞方面頗具天賦。國外一家大型拍賣公司看中了她的綜合實力,打算重金聘請她當拍賣師。對她而言,這是難得的翻身機會。

柳爺爺說,他理解兒媳的選擇,也心疼兒子,但他打心眼裡認可兒子的擔當和責任心。說到這兒,柳爺爺的眼眶微微濕潤。賀煜呈見狀,默默遞上一張紙巾。可爺爺只顧著下象棋,絲毫沒注意到這一幕,大聲喊道:“老家夥,兵都到你腳下了!”

賀煜呈想起爺爺曾說過,男兒有淚可以輕彈,只是別在家人和愛人面前哭,可以找兄弟傾訴。因為兄弟有時不僅不會安慰,還會笑話你,但事後絕對會替你保密。

賀煜呈對此有些不解,自己躲在被窩裡哭,同樣沒人理會、沒人笑話,也不會被人知道,為什麼在兄弟面前哭會更暢快呢?

他更不明白,柳叔叔都這麼慘了,柳爺爺為什麼還要在背後數落他,說心軟的人就該活受罪。顯然,柳爺爺心疼孫女,卻又對兒子的遭遇無能為力。

三盤兩勝,柳爺爺最終輸掉了棋局。但他興致不減,指著賀煜呈捏的橡皮泥打趣道:“老賀,讓小呈跟我學陶藝吧。這孩子玩泥巴很有天賦,就像我孫女當年一樣。”

日上三竿,奶奶在樓頂喊賀煜呈去晾衣服。

果不其然,奶奶一見到他,就問起院子裡的情況。提到柳芮時,奶奶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偷偷抹了一把眼淚。畢竟,柳芮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奶奶叮囑賀煜呈:“小呈,你一定要照顧好小明,別讓他像囡囡這麼可憐。”

接著,奶奶又說:“早上我和邱奶奶逛菜市場時聽說,囡囡快和她媽媽搬走了。

她奶奶說,“沒人敢跟囡囡提這件事,就怕她又像上次那樣離家出走,太讓人擔心了。”

賀煜呈皺了皺眉頭,認真地說:“奶奶,我覺得柳叔叔、柏婧阿姨,還有柳爺爺、邱奶奶都應該找個機會跟柳芮說清楚。她有選擇的權利,即便父母分開了,她也有權選擇跟誰生活。”

奶奶卻搖了搖頭:“小孩子懂什麼。”賀煜呈反駁道:“奶奶,她懂的。我小時候也經歷過不少事,我明白。”

奶奶笑了笑,轉移話題:“下週明明要過來,你作為哥哥,奶奶最棒的孫子,可要帶好弟弟。”

“啊……他又要來。”賀煜呈滿臉不情願。他向來獨來獨往,弟弟來了之後,不僅分走了父母的愛,還搶走了其他人的關注。

連那柳芮都更喜歡和弟弟一起玩!

“那你能答應奶奶,照顧好弟弟嗎?”奶奶再次問道。

“奶奶……”賀煜呈試圖耍賴,但最終還是無奈接受了弟弟要來爺爺奶奶家過暑假的事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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