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往事如煙
一行人來到了聚德隆。賀煜呈心裡清楚，這次來除了品嘗新菜品，自然還有別的重要事情要辦。 他客氣地招呼ki和柳芮先動筷用餐，自己則暫時離開了包廂。 一出包廂，賀煜呈便招來經理，語氣沉穩地吩咐道：“你們老闆在哪裡？要是他現在有空，讓他過來一趟。” 賀煜呈一直記得，賀煜明和柳芮的關系向來十分要好。 想起他們倆，賀煜呈不禁在心裡暗笑，一個是挑食的小麻煩精，一個是愛黏人的小牛皮糖，倒也相處得有趣極了。 說起賀煜明，他是賀煜呈小叔賀正智的獨子。賀煜明的父母跟著他姥爺一起經營著一家遠近聞名的老字號飯店—— 聚德樓。 在近幾年，聚德樓才開始大規模地開設分店，可在以前，聚德樓僅僅在鎮上有一家總店。那時候，飯店的事務異常繁忙，小叔一家幾乎抽不出時間來照顧賀煜明。無奈之下，這對有些不負責任的父母就像託孤一樣，把賀煜明送到了他大伯家。說來也巧，前腳賀煜呈家剛把柳芮送回她爺爺奶奶家，後腳賀煜明就被送了過來。 柳芮和賀煜明年齡相仿，都比賀煜呈小三歲。賀煜呈的母親賀清原有過養育柳芮的經歷，她覺得男孩相對女孩來說更好養活，而且秉持著“養一個也是養，養兩個也不多，不過是多添一口飯”的想法，清原女士欣然同意了賀煜明加入他們家。 於是，妯娌倆簡單商量了一下，象徵性地交了些生活費，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從那以後，賀煜呈和賀煜明一起長大，關系親密得就像雙胞胎。賀煜明對他的堂哥賀煜呈崇拜至極，在他眼中，賀煜呈就如同神明一般無所不能。無論賀煜呈做什麼，賀煜明都心甘情願地跟在後面，從小就是賀煜呈的小尾巴。 當賀煜呈回首那段兵荒馬亂的歲月，心間的五味雜陳瞬間翻湧。那時的他，本以為柳芮的離開，能讓生活重歸平靜，可賀煜明的闖入，再次打破了他的幻想。這兩個小家夥的折騰，成了他擺脫不掉的煩惱。無數個被攪得不得安寧的夜晚，他甚至在絕望中許下自私的願望，願用弟弟妹妹未來的幸福，去交換一個獨生子女的童年。時光匆匆，往昔雖已遠去，可那段…
一行人來到了聚德隆。賀煜呈心裡清楚，這次來除了品嘗新菜品，自然還有別的重要事情要辦。
他客氣地招呼 ki 和柳芮先動筷用餐，自己則暫時離開了包廂。
一出包廂，賀煜呈便招來經理，語氣沉穩地吩咐道：“你們老闆在哪裡？要是他現在有空，讓他過來一趟。”
賀煜呈一直記得，賀煜明和柳芮的關系向來十分要好。
想起他們倆，賀煜呈不禁在心裡暗笑，一個是挑食的小麻煩精，一個是愛黏人的小牛皮糖，倒也相處得有趣極了。
說起賀煜明，他是賀煜呈小叔賀正智的獨子。賀煜明的父母跟著他姥爺一起經營著一家遠近聞名的老字號飯店——
聚德樓。
在近幾年，聚德樓才開始大規模地開設分店，可在以前，聚德樓僅僅在鎮上有一家總店。那時候，飯店的事務異常繁忙，小叔一家幾乎抽不出時間來照顧賀煜明。無奈之下，這對有些不負責任的父母就像託孤一樣，把賀煜明送到了他大伯家。說來也巧，前腳賀煜呈家剛把柳芮送回她爺爺奶奶家，後腳賀煜明就被送了過來。
柳芮和賀煜明年齡相仿，都比賀煜呈小三歲。賀煜呈的母親賀清原有過養育柳芮的經歷，她覺得男孩相對女孩來說更好養活，而且秉持著“養一個也是養，養兩個也不多，不過是多添一口飯”的想法，清原女士欣然同意了賀煜明加入他們家。
於是，妯娌倆簡單商量了一下，象徵性地交了些生活費，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從那以後，賀煜呈和賀煜明一起長大，關系親密得就像雙胞胎。賀煜明對他的堂哥賀煜呈崇拜至極，在他眼中，賀煜呈就如同神明一般無所不能。無論賀煜呈做什麼，賀煜明都心甘情願地跟在後面，從小就是賀煜呈的小尾巴。
當賀煜呈回首那段兵荒馬亂的歲月，心間的五味雜陳瞬間翻湧。那時的他，本以為柳芮的離開，能讓生活重歸平靜，可賀煜明的闖入，再次打破了他的幻想。這兩個小家夥的折騰，成了他擺脫不掉的煩惱。無數個被攪得不得安寧的夜晚，他甚至在絕望中許下自私的願望，願用弟弟妹妹未來的幸福，去交換一個獨生子女的童年。時光匆匆，往昔雖已遠去，可那段充滿無奈的記憶，卻在心底刻下了深深的印記。
不過很顯然，上天是不會回應這種“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許願的。
不過，賀煜呈堅信人定勝天。
那年，賀煜呈十二歲。為了擺脫賀煜明這個“牛皮糖”，他耍了些小計謀，成功把賀煜明送回了他外公家，而後獨自回到了爺爺家。
剛開始，他覺得那個暑假堪稱他此生最愜意的時光。沒有了總是黏人的賀煜明，也沒有了調皮搗蛋的柳芮。長大一些後的柳芮，不再像從前那樣整日纏著他，他們倆也已經很久沒有一起玩耍了，這正合賀煜呈的心意。
至於父母為何同意他把賀煜明送回去，又放他獨自回爺爺家，賀煜呈已經記不太清了。只隱約記得，當時找的藉口是他要回爺爺家，跟著柳爺爺學習手藝。柳芮的爺爺柳愈正是賀煜呈父親賀正毅的師傅，聽聞賀煜呈願意子承父業，柳爺爺自是滿心歡喜，還幫著說服了賀煜呈的母親賀清原點頭同意。
那時，賀家老爺子賀州海還健在。在院子裡，老爺子教賀煜呈下象棋，嘴裡還不住地念叨著：“走象棋可比搓麻將有意思多了。”
賀煜呈從爺爺的話裡抓住了幾句重點，無非是讓他別學那些女人整天搓麻將，鬧鬧騰騰的，要沉下心來才是正途。
對於“女人就是鬧鬧騰騰的”這一點，賀煜呈深有體會。隔三岔五，他就能聽到柳芮上山摘果、下河摸魚的事兒，在他看來，這不就是鬧騰的女人的典型表現嘛！
不過，在賀煜呈眼中，象棋和麻將，都不過是純粹用來消遣解悶的玩意兒罷了，圖的就是個樂呵，放鬆放鬆心情。而且搓麻將的人，男女都有，爺爺的話明顯帶有偏見，有失偏頗。
可賀煜呈心裡一直犯嘀咕，爺爺為什麼要這樣說呢？
難道是奶奶去搓麻將，爺爺心裡有意見了？但仔細想想又不對呀。在他更小的時候，奶奶沉迷搓麻將，甚至連飯都能忘記煮，可爺爺最後還不是一聲不吭地把飯煮好，還讓他跑去喊奶奶回家吃飯。也是近兩年，奶奶跟著邱奶奶學刺繡，才戒掉了沉迷麻將的習慣。
可不知怎麼的，爺爺硬是把象棋和麻將這兩樣同樣是消遣的事兒，弄出了一種攀比的感覺。
賀煜呈為此納悶了許久。
直到有一天，據說一直很忙的柳爺爺終於過來和他爺爺下象棋了。
從那以後，爺爺終於不再念叨沉迷麻將有多不好，也不再拿麻將和象棋作比較了。
賀煜呈已經好些時間沒見過柳爺爺這位長輩了。自從賀煜明住進他們家，他就沒單獨來過爺爺家，自然也就沒機會見到柳爺爺。
在賀煜呈的印象中，柳爺爺是個非常有幽默感的老頭，和他爺爺的性格截然不同。他爺爺古板得很，甚至有點食古不化，相比之下，賀煜呈更喜歡柳爺爺，不過他可不會對外公開承認這一點。
他還以為柳爺爺和他爺爺像柳叔叔和他父親一樣鬧了別扭呢，畢竟老一輩的人做事穩重，不會輕易鬧翻，只有小孩子才會時常鬧別扭。
爺爺和柳爺爺下棋的時候可開心了，時不時就吐槽隔壁的老葉是個臭棋簍子，每次和他下棋都讓人心裡堵得慌。嘴裡還嚼著茶葉，那模樣頗為有趣。
在賀煜呈看來，下象棋也不像是爺爺所說的那種沉下心來的消遣，倒更像是一場吐槽大會和講故事大賽。
吐槽大會，自然很容易理解。可為什麼說是講故事大賽呢？
因為奶奶有時候會和他聊天，特地問起爺爺的事兒，也會打聽柳爺爺和爺爺又聊了些什麼。那時候，賀煜呈還得憑著記憶力，組織好語言把聽到的內容複述出來，這樣就能博得奶奶的一番誇贊：“我的乖孫子哦，真厲害，真棒，誰也沒有我小呈更棒的孩子了。”
為了得到奶奶的贊賞，賀煜呈會更加認真地聽爺爺們聊天。
而柳芮，柳爺爺的孫女，就是那天故事的主角。賀煜呈在邊上玩著橡皮泥，聽兩位老人聊了一下午，知道了不少關於柳芮的事兒。
柳芮那孩子，和他弟弟賀煜明一樣可憐，都是有親生父母卻得不到太多關愛的典型例子，倆人的處境如出一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