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淙從椅子上站起來,開了門。林薇正在爬樓梯,卷著褲腳像插秧。臺風之後就是暴雨,她早上從地鐵站過來,道路上的積水很多,鞋子褲子都濕了。
“梁,梁總。”林薇結結巴巴地喊人,她真是不知道他在,自己老闆都不在公司,梁總還來幹什麼?
因為據她觀察,梁總每次來都是挑老闆在公司的時候。因為除了周傾,他也幾乎不跟別人說話的。
“你幹什麼?”梁淙見她要進周傾辦公室。
“我來拿取貨單啊。”林薇嚇得手都僵了:“周總來了。”
“哪個周總?”
林薇抿抿唇,“就是工廠的那個周總啊,老闆的叔叔。”
周晉仁站在樓下與人聊天,笑呵呵地說這雨真大啊,但是看到大家都來上班,他表示很欣慰。
公司能有這樣一群艱苦奮鬥的年輕人,未來一定會更好!
但凡跟周家有關的産業,他走到哪都是一副老闆的派頭,無論這個身份是否名正言順,好在還是有人給他三分薄面。
周晉仁咬著煙,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高大的黑影,遮住了他頭頂的光。
“你是沒跟周傾去,還是自己提前回來?”梁淙面無表情,質問的語氣。
“幹啥呢?我說。”周晉仁被嚇了一大跳後怒道,看對方眼神,又訕訕道:“我有事兒,先回來了。”
“為什麼不等她?”
“說了有事啊,那麼大的人,我要不要把飯嚼碎了喂到她嘴裡啊?”周晉仁本來就不喜歡梁淙,這下更煩了。
“你跟我來一下。”
辦公室裡人多,梁淙指著還在滴答漏水的走廊。
看那不容置喙的語氣,周晉仁竟下意識就跟著去了。
潮濕冷風嗖嗖。
“你是故意的嗎?”一出去他就問。
“我故意什麼了?”周晉仁聽他這審判犯人的口吻,很不爽。
“在周傾真正接班傾虹之前,廠裡所有人都想給她個下馬威,整一整她,讓她明白這個廠子有自己的一份功勞,上任後要把老人放在眼裡。”梁淙淡漠地說:“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這麼大的帽子扣下來。
周晉仁瞪大了眼,這小子到底知道他們內部多少秘密?
“你胡亂說什麼?”
周傾在外做生意,無非是錢貨兩訖,給夠了錢誰都欺負不了她,但他們廠裡自己人,情感就太複雜了。
梁淙說:“你也看她不順眼,趁這個時候,給她點教訓。是不是?”
“你不要血口噴人!”周晉仁是個可燃物,燃點像白磷一樣低,他激動到臉上要著火了,“我們家的事兒,輪得著你在這指手畫腳嗎?”
“看來,我說中你的心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