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管他是誰呢。」
反正,在阮夢的心裡,餘意從來是一百分的值得信任。而此時此刻,她又已經困得完全睜不開眼睛了,便懶得去跟他計較這些其實並不值探究的小事兒。
不過,就在陷入徹底的無意識前的那個剎那,腦袋像突然被不知名的力量開了光,阮夢一下子想了起來:
「餘意口中最常出現的那個『別人』,不就是簡照南嘛。」
「為什麼簡照南會在這個時候約餘意見面?」
“嗯,”
再次來了興趣,阮夢強打起幾分精神問道:
“那,他說了什麼?”
在阮夢的感覺裡,自己是立刻追問出口的,孰不知,酒精模糊了她對時間的感知,此刻距離餘意剛剛講話,已經過去了五六分鐘還有餘。且阮夢還誤以為自己在用正常大小的聲音問話,可實際上,她的話基本等同於夢中的囈語。
好在兩人捱得很近,哪怕她只是在模模糊糊的呢喃,也足夠餘意聽到、讀懂。
垂眸看向懷裡的人,餘意的手指將她不知何時掛在唇角,貼上臉頰的鬢發輕輕地撥到耳後,手心更是不自覺地貼在阮夢的頸後緩慢地揉了又揉。
同一時間,餘意的腦中再次浮現起剛剛那場見面上,大半時間的各自飲酌,以及寥寥幾句的相互交談,終是低聲回答道:
“他說,祝你幸福。”
「因為希望你能幸福,他也祝我,此生皆能在他面前時時得意、一直得意下去。」
在餘意的信條中,「深愛」與「放手」從來是相悖的,喜歡卻選擇「沉默」,更是不可理喻。
直到此刻,亦是這樣。
但,世界很大,人亦是各種各樣。於是,當然有著和餘意截然不同的另一種人,以及另一種愛的方式。那個人會選擇在她難過時挺身而出,而若她高興,他便甘願退守。
此種做法,哪怕餘意始終無法認可,卻也不得不承認它的確存在,且殺傷性極大。否則這麼多年,他又何必獨獨對簡照南一人,警惕、忌憚成那種完全不能容人的「小氣」模樣。
阮夢醒來的時候,酒精的餘韻似乎還殘留在身體裡。嗓間幹澀得實在厲害,以至於從喉間發出的每一個字都好像從沙石上滾過一樣,沙啞而含糊:
“餘意,我要喝水。”
半天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阮夢便在被子裡緩緩挪動手臂,向著旁邊的位置摸了摸。可是,絲質的床單上半分殘餘的暖意都沒有,彷彿從來沒有人睡過一樣。
「什麼情況?!」
驚悸與錯愕驟然襲來,阮夢「噌」得從床上彈起。
但,大概是起的實在太猛,她都沒來得及睜開眼睛,便被四面八方湧來的眩暈感裹挾著,又不由自主地重新跌回了枕頭上。
還好難受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太久,只是稍稍緩了緩,阮夢已經覺得好了許多。但這次,她不敢再輕舉妄動,便躺在床上打量起了四周。
因為遮光窗簾,室內尚還沉在昏暗之中,唯有未完全拉嚴實的小小縫隙裡洩露出了幾分大亮的天光。藉著這點亮光,阮夢反複確認了自己所處的地方就是和餘意的家。
「沒錯啊。」
翻身在枕邊摸了摸,她想要找到自己的手機確認具體的時間,卻一無所獲。不過剛一起身,阮夢卻發現手機就擺在床頭櫃上,而且在它的旁邊,還安放著大半杯水。
手指接觸到玻璃杯壁的瞬間,她那顆七上八下的心便瞬間落了大半。水還是溫熱的,想來那個知曉她宿醉口渴,所以幫她準備好醒來要喝的水的人應該還沒有離開太久。
話雖如此,但當阮夢起床在屋裡到處轉了一圈後,卻還是沒有找到餘意的影子。
人並不在家裡,可……
「大清早的,他會去了哪裡呢?」
剛剛,阮夢已經確認過了,現在是 2021 年 9 月 9 日,而此刻還不到早上八點。雖然並不算特別強烈,但她的確有宿醉的感覺,且昨晚沒有和餘意親密過,如今又是在這個房子裡醒來。
一切都與阮夢睡著前的記憶相符。
由此,她大致可以斷定,這個 9 月 9 日並不是因為穿梭時空抵達的,而是從昨天,也就是 8 號,一分一秒得正常過過來的。
換而言之,穿越大機率是真的到此結束了。
而經過一次又一次的改變,如今最好的朋友和最愛的人都在身邊,雖和想象中有點不同,但她還是依然擁有著自己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