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楚一偏身在她側臂上擰了一下：
“都已經來來回回了折騰了好幾趟了，結果到了臨門一腳的時候，你竟然直接缺席了最後一次會議，轉道去找了餘意，導致本來已經差不多談好了合同徹底泡了湯。你自己說，當年挨我一頓數落，你虧不虧？！”
突如其來的心虛，阮夢小心翼翼地繼續試探著說：
“哦，是 16 年 11 月底的那次啊。”
話畢，她一一掃過另外兩個人的神色，而後，懸著心，終於徹底死了。
原來上次的「過去」，阮夢出現在倫敦機場是為了談合同的出差，根本就不是特地去找餘意和好的，偏剛剛穿梭過去的她對此一無所知。
現在再想起來，阮夢終於明白，那天的後來，她的電話一連響了好多次，無疑就是知曉了狀況的陳楚一，在暴怒中的連番呼叫。
無意之間壞了公司的「大事」，阮夢當即被遲來的愧疚籠罩：
“對不起啊，我當時……”
“行啦行啦，都過去多久了，現在又來道歉啊。”
陳楚一簡直哭笑不得，捏起一顆杏仁塞進阮夢的嘴裡：
“嗯，看在你後來一直做得很好的份兒，我決定，從此刻開始徹底忘掉這回事兒。以後誰都不要再提啦，都聽到了嗎？”
點了點頭，阮夢含著笑嚼開了堅果。
三個認識多年的女孩子就這樣邊聊著過往，邊飲著佳釀，不知不覺，時間一點一滴地滑向了更深的夜色中去。
就在杏仁的香氣又一次於口中爆開來瞬間，阮夢因為越來越多的酒精遲鈍了太多太多的大腦，終於開始注意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她這次醒來的地方，竟然是自己那個位於陳楚一家對面的房子。明明早就應該，也確實發現了的事情，大概是因為睡著前本就已經喝了許多酒，所以直到現在，阮夢竟然才第一次意識到了不對勁。
「我怎麼會又在這裡呢？！」
上次那些和餘意分手的記憶，忽得攪進不久前被潮水卷攜般得猛烈搖晃之中，截然不同的兩種情緒一併襲來，阮夢本就不夠用的腦子剎那間一陣恍恍惚惚。
“不過，也幸好你當年戀愛腦犯了，否則，我們公司被那群英國佬一通惡意操作，結果必定也跟星葉大差不差。”
陳楚一的手指沿著玻璃杯的杯口繞著圈，嘴裡嘟囔著：
“而一旦暴了雷，此時此刻，我們仨為了處理那些爛事兒，恐怕每天都在東奔西跑累成狗，哪還會有機會像現在這樣，坐擁大把的愜意時光，聚在一起喝小酒，吃零食，聊閑天。更別提，你還要結……”
話沒說完便被打斷，剛剛一直窩在她身邊的阮夢「噌」得站了起來，著急忙慌地把沙發上的蓋毯掀開，抱枕更是扔的亂七八糟，而後拿著滑進夾縫裡的手機，跌跌撞撞地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跑去。
「她在幹什麼？」
滿臉寫著莫名其妙的陳楚一扭頭看向另一個人想要個答案，或者共鳴，卻發現剛才還在喋喋不休的程曉嵐不知何時趴在茶幾上，正吧唧著嘴，睡得香香甜甜。
手機上出現的時間，讓阮夢的心中忽而亂作一團。懷疑是自己喝了太多酒産生了幻覺，她用手指一邊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點著，一邊輕輕念出了聲：
“2021 年 9 月 8 日，23 點 58 分……”
不知道單純是因為醉了，還是別的什麼緣由，阮夢的眼前突然有些模糊，身體不由地晃悠了一下，差點摔倒。急急地撐住洗手臺，她敲了敲越發混沌的腦袋，努力用僅剩的一點清明思考。
「2021 年？我現在是在『未來』嗎？」
“不對，這不對啊……”
低聲唸了一句，阮夢的眉間猛然蹙起了小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