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的車程,餘意的心在想到阮夢正在等他的千回百轉中,早就軟得一塌糊塗了。可真等到隔著人群,看見她雙眼紅腫地握著手機,坐在長椅發呆時,他竟突然不知道該用何種表情去見她。
一時想立刻把她牢牢嵌入懷中,發狠地吻;一時又想掐著她的兩頰,讓她把之前電話裡的胡言亂語全部吞回去;還想重重咬一口她泛紅的鼻尖,然後笑著告訴她:
「小狗,知不知道見到你來,我有多開心。」
百般想法湧上心間,來來回回,蕩了一圈又一圈,一切像是僅發生在一瞬間,又彷彿已經過了許久,可他不是在做夢,阮夢還是坐在那裡。
她竟然真的出現在了他目之所及的地方。
僅這一個念頭,這一個畫面,便將餘意沖擊到驟然邁不動腿,只想再多看一會兒,再一會兒。
不過,就在這時,本來一直恍恍惚惚地盯著前方的地面發呆的阮夢卻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突然回了神。一個扭頭,她直直看向了餘意,而後毫不猶豫地「噌」得站了起來,朝他飛奔了過去。
懷中重重地撞進了一個人,餘意眼裡的笑瞬間滿到溢了出來,手更是不自覺間便按住阮夢的腰,將她向著自己收緊,再收緊,偏偏忽如其來的嘴硬,使他竟還能言不由衷地揶揄著:
“是誰說要分手來著?那麼……”
餘意一邊傲嬌著說話,一邊用另一隻手在阮夢的後腦勺處略略使了點力,迫使她抬起頭看向自己:
“請問阮小姐,你現在做什麼?”
只可惜,明明是質問的話,但餘意無論是眼神,還是表情,根本半分冷不下來。偏巧整個人墜入無邊空白,已經算不清有多久的阮夢卻在這一瞬突然長出了新腦子。
她竟然從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那個答案。
「沒有分手,根本就不存在分手的!」
七上八下了整個上午的心瞬間放了下來,阮夢當即扶著餘意的肩膀,墊起腳在他的唇角邊親了一下。可當他笑著真正垂下頭來索吻時,她卻仰著脖子躲開,而後也學著他的模樣,佯裝生氣著問:
“你微信裡發我的,是認真的嗎?”
說的是,他講,「既然分手了,就不要再發訊息給我」的那些。
餘意按著阮夢的脖頸,將人拉了回來,下一秒唇落在了她泛紅的眼尾上,很輕的一下,沒有什麼慾念,卻有很多心疼。阮夢卻抬手在他手臂內側擰了一下,蹙眉催說:
“問你話呢!”
她是真的在意。
餘意從來不是拖泥帶水的人,之前的 2021 年,在地下停車場時,他完全一副沒有看見自己,發動了車就要走的樣子,實在讓阮夢印象深刻,且很是傷心。
因而這次,當他又說了類似的話時,利劍戳心的痛讓阮夢立刻警覺了起來。
滿足的笑意還漾在唇角眉間,可餘意的眼底沉著的墨色卻忽而翻湧得厲害,他回答說:
“你是認真的,我就是認真的。”
一語雙關。
和餘意對視了良久,阮夢終於意識到,他並不是隨便說著玩鬧。
明面上,餘意似乎是在回答她那些佯裝吵架的小情趣,可實際上,他卻也是在警告她,不要再隨便把「分手」這種亂七八糟的話說出口。
換而言之,萬一有一天,自己真的讓餘意徹底寒了心,恐怕再多的挽回也只能換來他的無情以對。
原本輕松鬧笑的氛圍,因為這個略顯嚴肅的轉折漸漸有些變僵,這並不是餘意想看到的。阮夢那麼聰明,點到為止即可,於是,他當即轉換了話題。
“要來看我,為什麼不提前說一聲?”
親了親她的臉頰,他打趣道:
“如果是突擊檢查的話,不是應該直接沖去家裡嗎?”